“庚辰,给毓骁国主端碗醒酒汤来。”慕容黎眼神转向毓骁,庚辰抬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便退下。
毓骁疾步上前,静静的盯着慕容黎,似是将温柔全部化开:“许久未见阿离如此高兴的笑容,当真惊为天人。”
慕容黎怔了一下,敛去笑容,转身,引着毓骁往最高阁楼行去。
“王上昨日醉酒,今日头可还疼?”
“不碍事,本王许久没有如此开怀畅饮一番,见阿离安好,本王高兴。”
“王上若是高兴,日后可以以邦交的名义到瑶光国中畅饮。”
“阿离所言甚是,多日不见,阿离如今的酒量见长许多。”
“王上估计没有察觉,阿离后面喝的是水。”
“原来阿离竟也会如此捉弄人。”
“王上难得来中垣一趟,趁此机会览一览这云蔚泽风光,在这高楼中,眼界最是开阔。”
言谈之际,两人已行至最高阁楼,倚着红栏,朝霞映照下,云雾蒸腾,整个湖面洒下了一层金色的披帛,宛如仙境。
庚辰随后就端来了醒酒汤,毓骁拂袖喝下,庚辰默默的看了慕容黎一眼便退了下去。
朝阳的曙光照亮了慕容黎眼眸,江山如画,都不及他眉目那一瞬浅笑。毓骁痴痴的看着慕容黎,仿若有些呆了。
慕容黎淡淡的,目光如望远山,显得有些落寞。
良久,毓骁抬手,伸到慕容黎臂弯中拾起吟畔,看了片刻,对昨夜之事还有些耿耿于怀,问道:“这箫,与往日阿离的那支似乎有些不同。”
慕容黎瞥了毓骁一眼,淡淡道:“友人所赠罢了,并无不同。”
毓骁沉默了一会,将吟畔轻轻递还给慕容黎:“能在竹箫中打造如此精巧的机括,想必也是位妙人。”
慕容黎接过吟畔,重新放回臂弯中,想起巽泽,嘴角勾勒一个浅浅的弧度:“这位友人,大概是担心我孤身一人,容易遭人欺负,才在箫中打造此等玄机。”
毓骁哑然失笑,论武艺,天下有几人是慕容黎对手,论智谋,慕容黎称第二,又有谁敢称第一。九窍玲珑之心,若非是他故意之举,又有谁能真正欺负得了他,除了执明那根软肋。
毓骁叹了口气:“不想本王竟是第一位受害者。”
“王上说笑了。”慕容黎引毓骁到一旁石桌旁就坐,缓缓斟了一盏凉茶,道:“若是有机缘,或许王上也能见上一面。这位妙人,才是真正的谪仙之人。”
慕容黎极少称赞他人,毓骁见慕容黎说得玄乎,心中也勾起一阵好奇:“炼丹修仙?”
慕容黎点了点头。
“本王从未见过仙人。”毓骁道,“阿离说得如此认真,本王倒真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修仙之人。”
依巽泽素日邋遢凌乱的样子,毓骁见了定然大失所望。
慕容黎不以为然,淡然饮茶。
毓骁也慢慢端起茶盏,看着慕容黎:“瑶光之事,阿离还是决定本王不能退兵吗?如今阿离无恙,本王也没有必要对执明赶尽杀绝。”
慕容黎静默的坐着,似乎瑶光执明之事无论怎样,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握着瓷盏,幽幽道:“仲堃仪不知道。”
仲堃仪不知道他尚在人世,也不知道毓骁已经知道他未死。
因此仲堃仪的计划不会变。
“仲堃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我们就演什么样的戏给他看,这才是成人之美。”
毓骁似是在慢慢咀嚼慕容黎的这句话,良久,他似乎也知道慕容黎此举是何用意,微笑点头:“所以本王既然定要为阿离报仇,斩杀执明,就应继续厮杀下去,不知不觉杀到仲堃仪后方。”
慕容黎望向远方青天,眸中深邃无比:“这场战争持续已经太长,本王要一击必中,绝不容许再有反转。”
毓骁盯着他,慕容黎目光淡淡的,神情隐藏在云雾之中,似乎永远看不透:“难得阿离如今还愿相信本王。”
“王上愿为阿离千里奔袭,定不会加害阿离。”慕容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笑道,“王上昨日所言可还当真?”
笑意浓浓,毓骁竟有些醉了:“自然当真,这中垣大地只要是阿离为王的一天,本王绝不进犯,退军三千里。”
为一人,许一诺,一诺重于山。
“好,我答应王上。”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啪!”击掌为盟,两人相视而笑。
云雾拂起,幽幽青天下露出万顷碧波。
……
送走了毓骁,慕容黎站在府邸外。
他静静望着慕容府这块牌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概山岚将云雾吹散之后,才令庚辰取下慕容府这块牌匾,重新换了一块刻着‘仙人府’的匾额。
庚辰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公子,慕容府这三个字不好吗?”
日色,已然凝重。
苍蓝色的湖面上,浮动着幽静的光芒,慕容黎悠然长叹:“毓骁的到来,这里很快便会有人造访,自然不能留下本王待过的痕迹。”
庚辰:“仙人府有何意义?。”
这俗世万千,谁敢自称仙人,仙人二字过于张狂,甚至有着对上天的不敬。
任何一个名字都比这个名字文雅。
慕容黎淡淡微笑:“你不觉得这名字最衬玉衡郡主吗?”
庚辰想了想,似乎看到这个名字第一想到的确实是玉衡郡主,一样的厚颜无耻不着调。
云雾蒸腾,万顷碧波,宛如仙境的云蔚泽上有个仙人府,加上玉衡郡主素日修仙炼丹,搭配一起,似乎也并无不妥。
船,划过了青山,行入弯曲的水径中,却不知道究竟要去向何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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