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镯子的故事后,大家都有些沉默了,不是为崔志刚,而是为崔母的一腔慈母之心。但是,并不包括姚青花。

她的反应很奇怪,一直抓着崔小翠抠时间上的细节,比如说崔志刚具体什么日子欠的债,什么日子还的债,什么日子给的崔母这对金镯子。那架势,像极了知县大人在盘问犯人案件细节。

在场的人都觉察出不对劲,但碍于姚青花严肃的神情,都默契得保持了缄默。

被“盘问”的崔小翠,一脸莫名,不过在这样子的气氛中,也老老实实作答了。

她记不清具体的日子,却难得的灵光一闪,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大哥欠债的时间,应该是在咱家遭劫前三天。还债的话,应该是咱家遭劫后第三天。因为大哥就被赌坊放回来后,第二天娘亲还拖了人给我送信。当时咱家乱糟糟的,我也没回娘家一趟。至于那对金镯子是什么时候给娘亲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按照我大哥性急的样子,我才应该是回家当天就给了。”

姚青花听完这三个时间点,瞬间觉得五雷轰顶,所有的事情都窜了起来,为什么那些人单单抢她家,为什么崔志刚短时间可以还了巨额赌债,为什么这对金镯子会在崔母手里……她仿佛触碰到了自家两年前遭劫的真相。

她紧紧抓着那对金镯,眼中似要喷出火光,却又极力让自己保持理智,所以说话的同时,配合急促的深呼吸,使得她的语句断断续续。

“我手里,的这对金镯,原是我的嫁妆。打这对金镯的时候,我娘,刻意在隐蔽处,让工匠刻了,一个姚字。若不是我娘,或者我本人,旁的人,是不能够,轻易发现的!这对镯子,在两年前,王家遭劫时,被抢去了!”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重重喘了一口粗气,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目光如刀劈向发懵的崔小翠,一气呵成说道,“两年前,你大哥欠下巨额赌债,王家遭劫后,他便迅速还清了赌债,并且拿了这对本属于我的金镯子,送给了你娘亲。老大媳妇,你说我该怎么想?”

这一番话,直接将所有人都炸得站起身来,尤其是苏玉琼,歘得一下走到崔小翠面前,直直得盯着她,问道:“大嫂,你知道是咋回事吗?”

崔小翠足足愣了好几秒,在大家的注视中,立马指天发誓:“我不晓得这是咋回事。就算婆母的镯子到了我哥手里,也并不代表我哥就是当年的土匪吧?我哥可没有什么身手,连种地都使不上劲。”

这一点,确实是疑点。当年的土匪,目测还是有点手脚功夫的,就算没有,也有把子力气,完全不像崔大,软脚虾一个。

“就算崔大没有直接参与劫掠,当年咱家出事后,他背的赌债就还掉了。我也完全可以怀疑,是他卖了咱家的消息,从中得了一些好处。”苏玉琼一旦遇到跟丈夫女儿相关的事情,智商就会直线上升,都不用一旁的王丽容和王丽雍提醒另一个可能性,就自己说了出来。

事情回顾到这里,王丽容便停止了。

“然后呢?”王丽雍和一旁的大地异口同声问道。

“你是谁?这里说着的是我王家家事,圣人云,非礼勿听,你不懂吗?”王丽容这才意识到她姐旁边还有外人,觉得自己下回说事情还是得看好场合。

不等大地搞清楚“非礼勿听”是啥意思,王丽雍性急道:“这个是小姑父店铺的伙计,叫大地,放心,他不会到处乱说的。你就别管这个了,继续说下去呀。”

“然后,爷爷奶奶就将我们三个小的赶出来了,只留下爹娘和二婶在厅里说事。”王鸿识帮忙回答王丽雍的追问,同时有些颓丧得低下了头。

“哎呀,你们怎么那么笨呀!可以偷听呀!”王丽雍一脸恨铁不成钢,暗道,这么大的事情,什么非礼勿听都能往后搁,保证自己的“知情权”才最重要,毕竟劫掠事件的最大受害者是她爹爹呀!

“偷听了!”王丽容立刻不服气道。接着,她也同王鸿识一样,颓丧得低下了头,“只不过一趴在门上,娘就打开了门,被发现了,把我们三个狠狠骂了一顿。”

“二婶骂人太厉害了,我哥被骂得脸都红了,整个晚上都在说自己白读圣贤书了,害得我都没有睡好!”王鸿识指了指自己眼下的乌青,继续补充道。

王丽雍听罢,好吧,真是有够尴尬的。她想了想,又问道:“所以长辈们昨天议事太晚了,今天上午是你们俩负责摘菜送菜的?”

王丽容摇摇头,“非也非也,今早是所有人一起摘的菜。不过,准备妥当后,爷爷说长辈们有事要去办,所以,就让我和堂哥负责送菜。”

“你确定爷爷说的原话是,有事去办,而不是,有事商议?”王丽雍脑海中的警铃大响,似乎猜到了点什么。

王丽容秒懂,“姐姐,你的意思是,爷爷他们是要去甜水村,找崔家掰扯?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还以为昨夜的事没说完,今天他们要再讨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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