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要怪就怪我吧。岳母病了,我想着,若是将甜甜和孩子们都带回家,到时候偌大的赵府冷冷清清的,岳母指定心里更难受,这病也难好。再说,亲娘病着,甜甜身为独女,理应在榻前服侍着,若是回了王家,她心里指定不安乐。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决定留下来和岳父岳母吃团圆饭。这完全是我的主意,不关甜甜的事。她原本都准备好了除夕的节礼,行囊都准备好了……”

“不不不,要不是夫君体谅我的心情,也不会在除夕夜不回家。归根结底,是我的错,请爹娘不要怪夫君。昨夜守岁时,他还对着长流村的方向跪了许久来着,他心里是惦记家里的。”赵甜甜见丈夫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连忙开口帮忙辩解。

“好了,大过年的,都起来吧。我这个儿子是替你赵家养的,我又不是不知道。别跪着了,跪坏了赵家的儿子,亲家说不定上门找我算账呢。”姚青花脸色淡淡的,嘴里却故意说着阴阳怪气的话,显然对于老三一家的行为还在生气。

除夕本就是一家团圆的日子,特别是今年发生了许多事,一直忙忙乱乱的,两个老人想着趁着除夕正好一大家子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结果,二十九那天,王展时突然来了信说要服侍岳母,得初一才过来。

这口信一到,直接让二老迎接过年的美丽心情打了个对折。平常就算了,他们也体谅亲家那边就一个孩子,就算儿子被人说成了倒插门,他们也就心里刺一下,过后就忘了。没想到,今年连除夕都不回来了,这件事要是让村里的长舌妇知道,又是一条新闻。若不是有王丽容在一旁插科打诨,彩衣娱亲,说不定二老到了除夕还不能开颜呢。

“娘,您这么说,让我这个当媳妇的,以后怎么做人呀?”赵甜甜被这话噎得眼眶都红了,有心想要摊开讲自己身为独女的为难之处,却又不知道从何讲起。

当初赵家是打算给她招赘的,但是她偏生看上了王展时。王家硬气,就算有四个儿子,也不让三儿倒插门,沟通到最后,还是赵甜甜嫁入王家,不过王展时可以给赵家帮忙,夫妇俩也可以两头住。

一开始,夫妇俩一年一半时间住镇上,一半时间住王家,大年节自然是在王家。后来,王家出了事,日子不好过,赵家二老心疼她和女婿孩子,便让他们长久得住在赵家了,王家也默许了。之后,回王家就少了,平常就是送送礼,只有在清明、中秋、除夕这种大节,才过来王家的。

这次,确实是赵母病了。病中的人难免多思,也爱闹脾气,一听到两人除夕团圆夜不在,未语泪先流,直哭得她这个当闺女的心疼不已。王展时见此情状,也就做主留了下来。

她既是王家的儿媳,也是赵家的女儿,有些时候,真得恨不得赵家能够多出几个兄弟姐妹,就算分掉自己身上的独宠都无所谓,只要父母晚年能有儿孙绕膝下,不至于过年过节时,只能眼巴巴得望着他们一家老小回夫家。

“爷爷,奶奶,你们不要生气,鸿文给你们糖吃!”

最终,还是小孙子的童声童语,打破了这场尴尬。只见他举着两颗糖,送到二老跟前,企图通过献上自己最爱的糖果来哄好两个老人。

老人总是隔辈亲的,面对最小的孙子,还是平常少见的孙子,他们俩最终败下阵来,接了鸿文的糖果,再一次让跪在地上的老三一家起身。

王丽文和王丽雅也是机灵性子,连忙磕头拜年,同时凑趣向二老讨要压岁钱。

“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都有。”姚青花换上了一脸慈爱笑容,从怀里掏出三个荷包,按照长幼依次递给了他们三个。

王展时打蛇随棍上,恢复了以往的讪皮讪脸,凑到已经开颜的娘亲跟前,故作小儿姿态讨要压岁钱,“娘,咋就只有三个孩子的,我和甜甜的呢?”

姚青花白了一眼王展时,任由他扯着自己的左臂耍赖,等过了几秒后,才似受不了似的,甩手给了他一个荷包,嘴里念叨着:“讨债鬼,给你给你。”

给完了儿子,自然也不能漏了儿媳,姚青花也递了一个荷包给赵甜甜,“拿着,钱不多,王家不像赵家那么富贵,但也是长辈的心意。”

赵甜甜觉得自己又被噎了一下,忙不迭接过荷包,连着说了一长串过年的吉利话。

总算,王展时一家除夕未归的这茬,就此揭过了。

一旁“观战”的王丽容两姐妹,长长得呼出一口气,即使她们来自更加开明的现代,那个时代的男女都还在为过年去娘家还是夫家过年吵,又何况是在古代呢。三叔一家的行为,对王家二老来说,可不是小问题。

好在,雨过天晴了。

大人们开始聊家常,小孩们各自组队玩耍。

王鸿学见散了场,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得出门了,王丽雍瞧着他春心荡漾的模样,猜着他应该是溜出去会李小洁了,便不打算再去当电灯泡了,拉着王丽容打算去大河冰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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