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容似乎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半蹲着身子扭头看向视线来源处,只见她姐姐两双眼睛正晶晶亮得望着她,仿佛她是什么稀世珍宝。

“姐,你看啥呢?这眼神,瞅着让人心里直突突。”她随手将刚挑拣出来的杂草扔到一旁的田埂上,那里已经积了一小堆了。

王丽雍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快步走到妹妹跟前,“小容,咱俩搭配着干,你负责锄地,我负责捡草,这样会快些。”

王丽容也正头疼这一锄一捡的效率太低了,姐姐一发话,立即眼睛亮了,“成,流水线工作,咱懂。”

于是,一人发挥了自己的长处,锄头咻咻咻往地上刨,一人眼明手快,也不用再磨着手里的水泡干活,将没了倚仗的野草连根捡起堆到一边,甚至还能分捡出野菜,往带过来的背篓扔,晚上回去给家里添菜。

半个时辰后,王大富歇了锄头喝水,因为心里惦记着两个孙女干不干得过来,远远瞧了一眼,发现她们俩正搭配着干着,旁边的一亩地似乎已经整好的样子,连忙上前瞧了瞧,哟呵,还真是干净,连土都松好了。

“小容小雍,你们这活计干净,回头播种了,说不定能少锄一回草呢!”

王丽容挥舞着锄头,正要答话,突然“锵”得一声,锄头似乎砸到了什么硬东西,扒开一看,忍不住怪叫道,“哎呀,这田地里头咋还有大石头呢,都被我敲碎了,怪难收拾的。”

王大富走近一看,大概是山上滚落的半大不小石块,上面覆着一层薄土,二孙女一时没瞧清楚,刨了下去,瞧着那石块碎成那样子,他突然对二孙女的力气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再细瞅二孙女那切地如切瓜的利落劲,油然升起一股羡慕之情。

正说话间,远远走来一个汉子身影,看到地头里忙活的王家人,便喊开了:“爹,大舅哥,小舅子,鸿学,小雍,小容……”

所有人齐齐停了动作,朝着声源处望去,赫然是跟他们同样短褐装扮的朱晓天。

王大富见他这副装扮,就晓得他是来帮工的,心里立即涌出一股热流,他一共四个女婿,大女婿自家也要春耕忙不过来,二女婿远在隔壁镇少有往来,三女婿虽然离得近,也无需春耕,不过他那双手是用来打井的,不能浪费在种田上,如今成了知县亲家,那就更不可能过来帮忙。只有这个小女婿,被自己承认的次年,堂堂炭铺掌柜,不用这边只言片语,自己瞅着时间就过来帮忙了。

这个时候,他恨不得自家田地和村里人的田地是连在一起的,也好让那些暗地里说他不会挑女婿,没有一回春耕过来帮忙的人看看,他这不有女婿过来帮忙嘛?

“我没来迟吧?还好美冬提醒我,家里最近要春耕了,我还没想到这茬呢!爹也真是的,咋不给我送信呢。”

说完,朱晓天一把将王大富一手拄着的锄头扒拉到自己手上,笑着说道:“爹,你去田埂树下休息,那里放着二嫂刚晾凉的菊花水,你喝几口,再抽几口烟休息。这点活,就交给小辈们啦!”

“你成吗?”王大富虽然感动于小女婿的孝顺,但是也担心他干不过来。

朱晓天笑呵呵得应道,“爹,您不知道,我还没当货郎前,都是靠给那些地主家帮工挣工钱过活的,这点农活不在话下。”

说完,就走开到有草地里头忙活开了。

王大富驻足看了一会,见他一举一动都有章法,不像二八月的庄稼人不懂噶儿,便捶了捶自己的后腰,安心往田埂去了。他年纪大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前两年是硬撑着,如今忙得过来,能休息就休息吧,不然累病了还是给孩子们添麻烦。

来到田埂上,他一眼便看到树下放着的大篮子,里面搁着一大壶菊花水和几个木碗,凑近拣一块有厚草的地方坐下,然后倒了一碗菊花水,试了试温度,正合适,便一口咕噜咕噜灌下喉咙。

“啊!”他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长呼了一口气,仿佛满身的疲累被这一坐一饮赶走了。春风柔和得从他脸上拂过,带走汗水,留下凉意,让他忍不住打了小小的激灵。抖了抖身子后,他从腰间解出自己的老伙伴——旱烟枪,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快速点燃烟叶,快活得吸了几口。等过了烟瘾,他又将注意力放到远处的小女婿身上。

被额外关注的朱晓天干得热火朝天,一点都不惜力。只是,过了一刻钟后,他就觉得双手有如千斤重,动作控制不住得迟缓下来。他毕竟不干农活许久,实在“不复当年风光”,只是他打定了主意要在老丈人面前表现,在大舅哥一脸关怀问过来时,他回了句“小意思”,便强迫自己加快动作了。

王大富一直盯着小女婿,已经瞧出了问题,生怕这孩子把自己弄伤了,连忙收了烟枪,起身拍了拍身后的杂草,来到了朱晓天跟前。

“晓天,我歇够了,把锄头给我吧,你负责捡草,咱俩搭伙干,这样快些,瞧小容小雍两人搭着干多快呀!”

为了照顾小女婿的情绪,他没有直说小女婿累了,而是拿王丽容两姐妹的干活模式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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