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片叶子发黄落下后,秋天悄悄到来了。
王家的田地上,高粱开始进入灌浆期,黄豆开花和结荚交织在一起,春小麦和土豆的生长期较短,已经迎来了丰收。
虽然已经分家了,但是因为这田是春天一起种的,所以王大富要求一起秋收。大家愿意体谅老人的一番心思,所以都没有异议,就连往年都找各种借口逃避农活的王展时,也被王展年一个口信召唤回来了。
王鸿学已经在辽州府待了几个月了,来信说过,除了在府学待着,平常都是在知府大人家中逗留。虽然王家人没往外显摆,但是崔小翠却在尤青儿面前炫耀过一回,所以王展时猜想大哥一家这是要飞黄腾达了,如今做足了听大哥话的乖巧弟弟模样。
除了王展时,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那就是大女婿田丰收。也不知道是不是分家后,大闺女王美春教导有方的缘故,从来不曾过来帮忙秋收的他,竟然领着三个儿子一同过来了,把王大富激动得够呛。
至于小女婿朱晓天,上回春耕的时候就来帮过忙了,所以倒是意料之内的帮手。
这加起来十几号人,走在村道上,使得王大富的胸膛挺得比往常都高,遇见村民打招呼总能停下来唠几句,主旨就是我的儿子儿媳闺女女婿都是孝顺的,秋收的时候都回来了。
“哎呀,大富呀,你这人丁兴旺得呀!这乌泱泱一大堆人,就那几亩地,怕是一天就能干完吧。”碰巧遇到的村民,瞄了一眼王大富身后的子孙,眼中的羡慕特别明显。
王大富嘴里谦虚着,嘴角却快咧到耳根子那边了。于是,平常只需要走一刻钟的下田之路,今日硬生生走了两刻钟。他身后用来显摆的工具人却没有表示抗议,在那些村民瞄过来时适当得给了笑脸或是打招呼。
等到一行人来到田地前,左上是金黄的麦田,右上是绿油油的土豆田,界限分明,却都代表了“丰收”二字。
在王大富的一声令下,一部分人提着镰刀弯腰割麦,一部分人拿着锄头挖土豆。
黄灿灿的麦粒将麦秆压弯了腰,王鸿识摸了一把麦粒,感受它鼓鼓囊囊的饱满,忍不住赞道:“爷爷,今年的小麦好精神呀,比之前的都重手。”
王大富撸起一小把麦粒在手中搓了搓,然后往掌心吹了吹,露出白色的麦子米,认真瞅了瞅,下结论道:“今年的麦子确实比往年大些,应该是追肥够的缘故。”
他随手将麦粒揣兜里,望了不远处正埋头捡土豆的王丽雍,暗道,“小雍这沤肥的法子倒是不错,省了去镇上要粪的功夫不说,家里头的庄稼都长得不错。”
王丽雍和妹妹一组,负责其中一亩的土豆田。两人依旧是分工模式,王丽容负责用力挖出土豆,王丽雍负责捡土豆。此时,她还不知道自己被夸了,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从第一颗圆滚滚鲜嫩光滑的土豆被她从土里扒拉出来时,她便爱上了这种收获的感觉,实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没过一会儿,王展时便展示自己满手的血泡,大呼受不了了。
王大富给三儿子投去了一个极其嫌弃的眼神,但在看到他有些消瘦的身子,还是将即将出口的责怪压了回去,“滚上去歇着吧,到时候满手血我还得费银钱买伤药呢。”
王展时瞄了大哥一眼,见他没啥特别的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之后便故意装作一脸颓丧和疲惫至极的样子,慢吞吞得离开了田地,走到了大树下坐了下来。
王大富见他这副表情,心里又是长长一叹,“唉,怎么到了第三代,子嗣就那么艰难呢!好好的一个孙子,就这么没了。”
几个月前,分家后,王展时带着尤青儿回了镇上,过起了没羞没臊的二人世界,只是,天不遂尤青儿的愿,一个月过去后,她还是没有怀上孩子。眼见着快瞒不住了,她又设了一个局。
某夜,她又勾得王展时行周公之礼,在对方意乱情迷之际,将提前准备好的鸡血袋戳破,然后连连呼“肚子疼”,做出流产的假象。而被请上门的大夫,已经被买通了,配合给了王展时一个“夫人不幸流产”的结论。
于是,都快忘了自己儿子王鸿文的王展时,时隔一个月后,一脸胡子拉碴得回来接走了王鸿文,并且提了一嘴妻子流产的事。
原本这流产的原因难以启齿,王展时打算搪塞过去,但是面对姚青花的再三追问,最终还是支支吾吾得吐出口。
当时,把姚青花和王大富两人都气得快撅过去了,王家已经许久没有新丁出生了,对于尤青儿这胎,他们还是很重视的,不然也不会明知道尤青儿不是个好儿媳却还是认了下来。没想到,几个月的孙儿,却因为他们的不懂事而没了。
王展时很愧疚,被爹娘这么一责备,就更难受了,回去后就病了一场。他哪里能够猜得到这都是尤青儿设下的圈套,在他的印象中,尤青儿就是一个单纯的娇娇儿,连当初两人在一起,他都还坚信是他情难自抑,而不是尤青儿主动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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