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雍没有急着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继续发问,“可是,我听说世子夫人生下了侯府长孙,不应该忙着教养孩子吗?怎么还有空悲春伤秋呢?”

似乎被王丽雍的问题戳到了某个点,朱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却不是针对王丽雍的。她微微低头想了想,若是王丽雍真的去京城了,侯府的情况早知道比晚知道好,于是,她认真回答了王丽雍的问题。

“实话跟你说吧,凌涵虽说是世子爷正经八抬大轿迎娶的,但是京城的文渊侯爷却瞧不上凌涵的出身,硬是瞒着世子爷给另娶了个高官家的世子夫人,对外只称凌涵是平妻。所以,凌涵刚刚生下的孩子,也被世子夫人夺去教养了。世子爷虽然有心帮凌涵,却架不住,如今家里掌事的还是文渊侯爷。凌涵她心里苦啊,这才想要找个知心的人去京城陪伴她。”

王丽雍没想到,自己就是过来看嫁妆的,还能吃到这么大的瓜。平妻一事,朱凌云可没在自己面前提起过,恐怕也是说不出口吧,好好的妹妹,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去了京城,却被降为了妾室。即便对外说是平妻,实际法律地位仍然是妾室。天宇朝涉及婚姻的律法中,可从来没有平妻一词,不过是商人对在外经商所娶女子的一种哄人的称呼罢了,没想到,这堂堂侯府,也用上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一方面为朱凌涵惋惜,一方面却又摸到了某种真相。她不相信朱凌涵是真的觉得自己是什么知心人,她应该是知道丁思齐从前对自己的心思的,所以才让她娘亲说动自己进侯府,目的不是陪伴,而是争宠。

为什么争宠?她和丁思齐之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或许是真的如竹夫人所说,世子爷真的太忙无暇顾及朱凌涵,以致双方感情淡了,或许是来自于正经世子夫人的威胁,让她想要找个同盟……不然,好好的,搞她这么一个丁思齐的旧时暧昧对象去京城,那不是给她增加威胁吗?

朱夫人见自己说完后,王丽雍低头思索起来,还以为她心动了,忙补充说道:“若是你愿意去京城,我就认你为义女,以陪伴凌涵的名义进侯府,之后是好是坏,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不过,再怎样,总是比你眼下过的日子好的,听说你还得下地干活,好好一个美人坯子,可不要浪费了。”

王丽雍心里计较完毕,开始有些相信之前妹妹提及的脑洞了,说不定真的是朱凌涵使计害得原身。不过,她倒不会为了这个猜测杀到侯府,所以,她站起身,含着浅笑答道:“农家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心却静,我喜欢这样的日子。侯府那池浑水,我就不蹚了,还得感谢朱小姐记挂着我,我会遥祝她万事顺遂的。”

说完,王丽雍福了福身子,转身利落得走了。

朱夫人没有料到这人会这么利索得拒绝,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王丽雍已经走远,只好息了再劝劝她的心思。若不是王丽雍长得确实好,她其实可以不费这个心的。想起闺女的嘱托,她想着王丽雍不成的话,只能回头砸重金让人牙子那边寻摸姿色好的,调教完毕送过去京城,想来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吧。

朱夫人哪里知道,朱凌涵指定王丽雍,不仅仅是因为王丽雍的姿色,而是因为丁思齐对王丽雍的念念不忘。

京城文渊侯府,饮翠院,主人房内,朱凌涵恨恨的摔碎了桌面的一套茶盏,这一声声脆响没有引起外间人的注意,大家似乎都见怪不怪了。

“贱人,仗着有侯爷给撑腰,夺了我世子夫人的位置,又夺了我的孩子,现在又来夺我夫君了……”

一旁的茗香和茉香缩了缩身子,生怕被飞溅的瓷器渣子划伤,等到朱凌涵的动作停下后,茗香熟练得上前收拾残局,茉香则开口劝慰主子。

“夫人,世子爷昨夜只是去看小公子,太晚了就在那边留宿,我去打探过,世安苑那边半夜没有叫水,应是……”

“我管有没有叫水,世子爷从来没有在那边过夜过,有一就有二,那个女人长得那么像她,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朱凌涵一夜没有睡好,她自从来了文渊侯府后,就诸事不顺。但前面那些不顺,她都没有放在眼里,因为她觉得,只要拿捏住丁思齐这个侯府未来主人,她就会一直处于不败之地。

但是,昨天,情况发生了变化,丁思齐开天辟地头一遭,留宿在了世安苑。她被这突然的变化打击到了,所以这会儿有些语无伦次,一开始还在对着茉香说话,渐渐地,就变成自言自语了。

“夫人,您说的她是?”茉香捕捉到这个信息,忍不住轻声问道,她不是想打探什么,只是想得到更多的信息,看看自己能出什么主意,以得到主子的奖赏。

朱凌涵没有沉溺在悲观里太久,猛然抬头,狠狠瞪了茉香一眼,“不该你问的别问。”

茉香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跪下,身子还在微微发抖,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与此同时,距离饮翠院不远的世安苑,屋内的氛围却有些怪。所有的奴仆都是带着扬眉吐气的笑容,倒是两个主子,面色都是淡淡的。

两人沉默得用着餐,并没有交谈的欲望。直到下人将餐食都撤下,乳娘抱着一个小娃娃上来,两人的才有了笑意,围着小娃娃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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