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渠回营地后,将谈判的结果说了下,剩余几个千长已经没有心思继续打仗了,很快就开始安排撤兵。

天宇朝这边,城楼上的人一瞬不瞬得盯着那边的动静,继续保持警戒的状态,以防对方出尔反尔。

霍知县紧紧攥着手中的刀柄,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手心里也出了汗,他无声得在内心祈祷,希望对方真的会退兵,这样,他身后那群可爱的老百姓,才能够保全性命,再度恢复岁月静好。

终于,匈奴兵那边出现了骚动,主将的营帐拔去,兵马整顿完毕,开始有序得撤退了。

直到撤兵走远了,霍知县才率先打破了城楼上的沉默,回身冲着站在街上的百姓喊道:“匈奴退了,我们胜了,我们守住了家园!”

这一嗓子,似乎解除了百姓们的定身咒,街道上的画面生动起来,他们激动得拥抱身旁的陌生人,然后大哭,大笑,大叫,如获新生。

霍知县眼冒泪花,扔下手中的刀,转身拎起鼓槌,“咚咚咚”敲击战鼓,熟悉的战歌旋律从他口中唱出,“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这首《诗经》里的《秦风·无衣》,在天宇朝军队中传诵很广,即便是目不识丁的士兵,也能哼上几句。随着他的吟唱,城楼上下的士兵开始跟上,那么多不同的声音交融在一起,分外和谐。此刻,他们发出的共振不只是声音上的,还是心灵间的。最后,连原本不会唱的百姓,也被调动起来,加入了这场大合唱。

王丽容被这慷慨激昂的歌声狠狠触动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忆起刚刚青鹿镇百姓与他们团结一心、舍生忘死、誓要保卫家园的画面,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受了一次美好的洗礼,洗去了许多不必要的欲望,也洗去了前后两世积攒了三十多年对人性的失望。

城内,众人以歌为贺,尽情欢笑,城外,距离东城门一里地的官道上,一支两千多人的援军正疾驰而来。

队伍最前头,赫然是一身铠甲的岳云飞。他本不是最近驻军的将领,但很凑巧,此时正值年末,按照往年惯例,他父亲岳侯爷会到东北沿线各驻军营地巡视,今年岳侯爷没出马,派了他做代表。

事实上,岳侯爷之所以如此安排,也有另一层深意。岳云飞的百人奇兵小队训练出来了,虽然还没有正式对敌出战,但是在内部演习中成绩斐然。所以,直觉匈奴或有异动的岳侯爷,特意让岳云飞带着这奇兵小队去给各驻军紧紧皮,免得他们因为多年没有战事而松懈了训练。

青鹿镇求援的人到达驻军营地时,岳云飞刚好在,所以,他便主动请缨,带着奇兵小队,跟着驻军的人一起来了。

一路上,奇兵小队的人无不沉着脸,眉头紧锁,他们担心青鹿镇的百姓,同样,也忧心他们认识的“大王先生”和“小王先生”。

一行人赶到东城门口时,听见了里头齐声的战歌,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到城楼上井然有序,他们也能够猜到,匈奴并没有攻下这座城。

他们顺利进入青鹿镇后,街心的百姓已经开始散去了,霍知县安排完城防的事情后,正带着人往慈安堂赶,准备去探视伤员。

双方在路上遇见,霍知县连忙将战况汇报了一遍,岳云飞紧锁的眉头才稍微解开,只听他朗声问道:“这么说,匈奴兵刚撤走没多久?对方剩余人马多少?”

“看上去,约莫还有五千多的士兵,骑兵占一半吧。”霍知县回想了下对方撤兵时的阵仗,谨慎道。

岳云飞听到这里,沉吟起来,匈奴兵在这种情况下撤兵,指定认为他们不会追击,阵型肯定松散。若是能够杀上去,说不定能将这批入侵者永远留下来。只是,他们人数只有两千,直接对上五千多,里头还是有些不确定性的,要不要冒这个险呢?

一旁的霍知县,见他低头思索,时不时还瞟几眼他身后的骑兵,有些猜着对方的想法了,忙开口问道:“岳小将军,可是想追击敌军?”

岳云飞抬头望向他一眼,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点了点头。

“如此,霍某倒是有个法子。咱们人数上不占优势,若是直接追上去打一场,不够稳妥。但是,若能安排一部分士兵赶到他们必经之路提前设伏,等到对方大乱时,再前后夹击,必定能全部拿下。”

“此法甚好,只是对方已经提前跑了,咱们怎么绕到前头设伏呢?”岳云飞问道。

“这个可以问下当地村民,青鹿镇附近山峦起伏,多有不广为人知的便捷小道,有时候,走小道比大道还快。像刚刚,官道不便行走,西城门打战,王二就带着人质绕小道到东城门,这才解了青鹿镇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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