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展丰家里,郑松柏说一句话就叹一口气,李秋莲则是在一旁默默垂泪。

而对面的四个倾听者,王展丰一家四口,面对他们的声泪俱下,每个人的眉头都拧得死紧,眼中闪过对两人深切的同情,摊上这么一个心大却蠢笨的闺女,不可怜是说假的。

“我这也是没法子,就想过来问问,那陶公子是啥家世,既然连娃都有了,不惦记我家闺女了,也得惦记她肚子里那个,趁着事情还没闹大,赶紧把我家闺女娶过去吧。”

王展丰轻咳一声,望向两个闺女,“小容,小雍,那陶公子应该是你们那边的客人,什么情况,你们把知道的都说说吧。”

“那陶公子可不是什么黑龙镇的人,而是咱青鹿镇卖皮草的陶府的二公子,为人最是风流,最爱干一些偷香窃玉的事,因为名声太差,没啥门当户对人家的闺女愿意下嫁,所以目前还未娶妻。上回他在云归处乱来,已经被我警告了一次,没想到,竟然贼心不死,摸到了你家,唉……”王丽容说道。

“我就说,那小子吃干抹净了就没声了,指定是不打算负责的。亏我闺女还在痴痴等他,没想到,这人连给的地址都是假的,也不知道那封信流落到哪里去了,万一被有心人看到,那真的是丢脸丢到其他黑龙镇了。”郑松柏懊恼得抓着自己的头发,发髻松了也不在乎了,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形象了。

李秋莲却不打算考虑这陶公子的出发点了,只想把闺女打发出去,一听那人未娶妻,眼睛发亮,“正好,男未娶女未嫁,咱们合计合计,把亲事补办了,这样两家的名声就都全了。”

王丽容摇摇头,“恐怕不成,那陶二虽然浪荡,但是以他家的门户,指定不会随便娶个农户女。他要是愿意娶的话,就不会与春喜姐那样了。”

她的话没说尽,那陶二野心大得很,开业那天,就算被发现了假山偷情事件,回头还不忘撩拨过自己,把她给恶心的,当天就把他骗到暗处揍了一顿,没想到他这么抗揍,第二天还有精力干出那种事。

“这孩子都有了,他还能赖账不成?”李秋莲急了,她已经看到了事情解决的可能性,却被无情驳回,这样的反复让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开始站起来,在正厅来回走动。

郑松柏忽地起身,咬牙切齿放声道,“这样丢人的女娃,我郑松柏不要了,这就找根麻绳勒死了事,从此,我郑松柏只得夏夜一个闺女。”

原本还在焦急踱步的李秋莲听见这话,又看丈夫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吓得连忙从身后抱住他,劝道:“她爹,孩子她爹,你别急,别急,咱们还有法子,这山区里有的是没娶媳妇的光棍,实在没办法,就贴补些嫁过去,好歹留她一条命,她再有错,也是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哇……”

劝到后来,李秋莲已经泣不成声了,她是当娘的,十月怀胎生下闺女,不像孩子的爹那么狠心,她宁愿舍了脸面,也要闺女好好活着。

王展丰和苏玉琼眼见对面两人带泪拉扯着,上前一人拉着一个,好言相劝,“孩子年轻,识人不清,那是被骗了,咱们当长辈的,不能着急上火,得帮孩子撑着才是。”

一直没说话的王丽雍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她就说郑春喜不撞南墙不回头吧,这一下,撞得头昏脑涨的可不止她自己,还得连累她的爹娘。

“虽然陶二不是什么良人,但是事情已经发生,连孩子都有了,那就好好谈一下双方成亲的事吧。郑叔,李婶,你们把那块玉佩给我吧,我和妹妹去谈。毕竟,那陶公子会出现在长流村,也是我们邀请的……”

“小雍,可不能这么说,咱长流村全靠你们才能有今天,往来的人多了,难不成一出事就赖你们嘛,这都是那个死妮子的错,你们千万不要自责呀。”郑松柏还是拎得清的,没有顺势将这事赖给王家。

王丽雍摇摇头,解释道:“郑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自责,只是出于前东家的一点人道主义罢了。明天我就跑一趟镇上陶府,谈得拢你们就准备办亲事,谈不拢,你们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将她悄悄送走,对外就说去远房亲戚家,等孩子生下来后,再让她回来。第二条就是像李婶说得那样,舍些嫁妆,找个愿意接盘的人,远远嫁走。总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那可是你们亲闺女呢。”

话音刚落,郑松柏和李秋莲不约而同地跪下了,“小雍,谢谢你,你会有福报的。”

王展丰和苏玉琼赶紧过去搀扶,嘴里嘟囔道:“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当长辈的这么跪,不是折孩子的寿嘛……”

隔天,王丽雍如她所讲那样,和妹妹王丽容一起搭着马车去陶府了。为了增加两人的气势,她俩特意穿上了冠服。这两身冠服,她们只在封乡君当日,为了让爹娘高兴,穿着给他们看看而已,没想到,再次穿上,却是为了一个不太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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