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后,陶府果然派了媒婆上门提亲,原本坐立不安的李秋莲和郑松柏,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他们不是没有收到王丽雍转述的陶夫人的话,但是这媒婆一日不到,这亲事一日没有完成,他们就不敢把这心放回去。

提亲的流程很顺利,几乎不需要媒婆怎么舌灿莲花,他们就满口答应了。等媒婆一离开,一他们就对外宣称郑春喜同陶府二公子定亲了,而且因为对方长辈身体的缘故,要赶在对方去世前先娶了亲,免得后面要守孝,耽误了孩子们的亲事。

这理由无懈可击,但村里部分人还是看出了猫腻,郑春喜明显宽松的穿着和圆润的脸庞,郑李两人强装喜悦却又不大像的神色,以及过于仓促和草率的送嫁过程,都足以让人脑补出许多。

后来,在亲迎礼当天,有一两个在云归处上班的人,认出了新郎官是开业那天和郑春喜拉扯过的男子,细心的人再一联想到郑春喜开业隔天就没去上班的事,更多的细节便出来了。

郑松柏和李秋莲虽然顺利将郑春喜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了,耳朵和心却不清净,走在路上都觉得旁人的目光带着某种色彩,那颗心就跟在油锅上煎着一样。但是为了不让旁人有更多的舌根嚼,他们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闺女回门的时候还得佯装十分高兴的模样,同村里人炫耀自己家找了个好女婿。

“你们是不知道呀,回门那天,我看我爹娘那副模样,差点没心酸死了。偏偏姐姐看不出来,还很得意呢,抓着我炫耀那些衣裳首饰,我一巴掌拍掉了,说我嫌那些东西脏,你们晓得我姐是咋回我的?”

“咋回呀?”王丽容好奇问道,手里的动作也没慢下来,将一大块隔板卡在地面放置的两根横脚上,然后稍稍用力摇晃隔板,确定隔板十分稳当才罢手。

郑夏夜则是调整着隔间的小桌板,然后回道:“她问我,若是这样就觉得她脏,为何我还同小水那么要好。”

王丽容的脸瞬间黑了,她竟敢拿小水的经历与自己的主动勾引相提并论!她从来没觉得郑春喜婚前失贞是多了不得的事情,只要她的行为不会牵连伤害到其他人,谁管她失几次贞。但是,她拿小水的事出来说嘴,她是真得怒了!要不是小水和姐姐去拿水桶抹布了,听到郑春喜说这种话,不知道该多难过呢。

郑夏夜正埋头干活,没有注意到王丽容的怒容,而是接着说道:“我当场就指着我姐鼻子骂了,把她骂得狗血淋头,无地自容,我说,比起她自私自利,拿全家族女性的名誉作赌,自强自立,敢于从头再来的小水比她干净百倍。我还说,我不会用她从陶府拿来的一针一线,让她不要再送东西来了,我扔起来费劲!小容姐姐,你说我说得对不?”

王丽容的怒火随着她的话一点点消散了,她望向郑夏夜期盼夸奖的双眼,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夏夜说得对。一个人想要奋力向上没毛病,但是以损害他人的方式达到目的,终会遭到反噬。抛开这个时代的贞操观念来讲,你姐姐用色相换取上位,若是没有伤害到他人,也未尝不是一种手段。只是以色事他人,并非长久之策,再好的皮相也总有老去的一天,唯一不会老去的就是你脑子里的知识。”

“我知道的,所以小容姐姐才会说服村长让咱们学堂男女一起读书,还有亲自去劝那些不让女娃念书的长辈,让他们送女娃去读书,就是为了让她们学会知识,掌握永远不会老去的手段,力争上游!”

“是呀,你很聪明!”王丽容忍不住又揉了揉郑夏夜的头。

接着,两人快速得调整了小隔间的东西,搞定后,齐齐拍掉手上的些许灰尘,站着观赏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这是一个高六尺、宽三尺、深四尺的小屋,面积就一点五平方米,尺寸完全是按照乡试的考棚来的,最靠里面架着一块木板,既是床也是椅子,往外也是一块木板,充当桌子。

正观赏着,王丽雍抬着半桶水,田小水拿着两块抹布出现了,两人见小隔间搭好,直言她们动作迅速,然后上前快速擦洗起来。

田小水一边擦洗一边问道:“小容姐姐,小雍姐姐,这法子真的有用吗?”

王丽容耸耸肩,“我也不确定,死马当活马医吧,范先生有考试焦虑症,导致每次乡试都失败,咱们就让他经常考试,考到麻木了,说不定焦虑症就消失了。”

“说不定也不是什么焦虑症,九天时间,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么小的地方,还没我家炕一半大呢。范先生虽然长得高,但是看着还没有我皮实,考不好也正常呢,我要搁这里坐上三天,脑子都成浆糊了,还写什么文章呀。”郑夏夜说道。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自然得有各种手段筛人咯,这小格子间未尝不是对考生耐力和毅力的考验。想要做好官,没有好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那是不行的。”王丽雍说道。

四个人手脚麻利得收拾好隔间,等到学堂放学后,便一同去请范先生过来了。

范先生一脸不明所以过来时,看到这熟悉的隔间,有些疑惑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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