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嘴角一哆嗦,嗓音也跟着变了调。
他这么一喊,全院儿可都听的清清楚楚了。
“啥?一千?秦小子是真敢要啊!”
“这么些钱,就是顿顿可劲儿的吃大肥肉,都够吃个一两年了!”
“啥日子啊,顿顿吃肥肉?”
“不瞒您说,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一千块钱是啥样。”
“咱没有,不代表一大爷没有啊,人一月工资八十四块五,一年下来,一千还得露头呢!”
看热闹的四邻瞬间炸锅。
就连李干事都吓一跳。
他能同意秦山提出的‘私了’,原因无非有三。
一是本着厂子内部矛盾,内部解决的原则。
二是事情本身,虽然性质比较恶劣,但也确实没造成严重后果。
这三吧。
主要是他瞅着秦家的日子是真不好过,要几个钱当赔偿,也不算过分。
哪成想,这小子上来就是一刀宰!
还他娘的用的是杀牛刀啊!
易忠海听着背后的议论声,再看看秦山。
那老脸,比苦瓜瓤子还得苦。
“一大爷,我跟您好商好量,成不成,您倒是给句话啊。”秦山道。
“山子,一千块钱,不是小数,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凑手…”
要是个三百五百的,咬咬牙也就拿了。
一千块钱!
一年白干!
这不要老命么!
“得勒!您歇着吧!”秦山也不干为难人的事儿,一摆手,抬腿就要走。
“山子、山子你等等…”易忠海着急忙慌的往外追。
“诶——倒是还有个法子。”走到陈庆花身旁时,秦山脚步忽然一顿,回头笑道:
“一大爷,要不,您给我写张欠条,按个手印,这钱,就算我先借给您的。”
“…”易忠海一愣。
还没明白这是啥意思,就听他又不紧不慢的说道:
“借期半年,月利七分驴打滚,就托陈主任给做个担保,您看怎么样?”
陈庆花神情一僵。
这是想把她也拉下水啊!
担保是不可能担保的。
但瞅秦山这架势,今儿弄不到钱是不会罢休了。
要是再由着他闹下去,搞不好自个儿也得跟着吃瓜落。
“老易啊…”
陈庆花笑笑,朝易忠海使了个眼色,好声好气的当起了和事佬。
“这件事,人小秦愿意退一步,那肯定是还惦念着邻里邻居的情分。”
“都住一个院儿,关起院儿门,那可不就是一家人?”
“过日子嘛,都有个磕磕碰碰的,但咱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啊,你说对不?”
易忠海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秦山大拇指一竖,“还是陈主任有格局,怪不得连伟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
顶你奶奶个腿儿!
陈庆花心里骂了句,继续面不改色道:
“这样吧老易,你看看,还差多少,我想办法给垫点儿。”
“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人家小秦同志吃亏!”
初代公务猿陈主任多少是有点八面玲珑在身上的。
可场面话说的再好听,易忠海也不敢真让她垫钱啊!
给秦山打欠条,那就更不能够了。
月利七分驴打滚,说白了不就是放印子钱么?
况且还是用他自个儿的钱放给自个儿?
空手套白狼啊属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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