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一个也是打,两个也是打。

他就是那捎带手的。

老大刘光齐手里还握着筷子,木然的坐在饭桌前。

不敢动、也不劝。

按理说,他是被偏爱的那个,应该有恃无恐才对。

但其实。

每次他爹打他俩弟弟时,他心里都慌的一批。

感觉他那个凶狠暴躁的爹,是在杀鸡儆猴。

又感觉他俩个弟弟,看着他的眼神儿充满了仇视。

刘光齐很不安。

很想逃离这个家。

“秦溪,拿个大碗来。”

秦山颠了下铁锅,一片片裹着红油的五花肉,在热气腾腾的锅里翻滚起来。

小豆丁闻声,立刻屁颠儿屁颠儿的从柜里捧出个大海碗。

下饭回锅肉出锅。

刘胖子家屋门正好也打开。

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俩这是吃完‘皮带炒肉’,出来‘消食儿’了。

“嘿!”

秦山拎着铲子,哐哐敲了两下锅沿儿,“这回又因为啥啊?”

刘光福瘪着嘴,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这小子让打狠了,一抽一抽的说不出话来。

“让你馋!”

“不长记性!”

刘光天纯属无故躺枪,满肚子愤懑的瞪了他一眼。

“凭、凭啥…给、给大哥……”

“不、不、不给…咱…”刘光福委屈的打着哭嗝儿。

刘光天沉默了。

“不是我说。”

“你们哥儿俩,是你爹蹲茅坑时顺手捞的吧?”

秦山盛了碗大米饭。

又往饭上盖了两勺油汪汪的红烧肉。

端着碗,站在自家屋门外,大口大口的扒着。

“你再胡说!”刘光天攥紧拳头。

呲着牙,冲他露出了十一岁少年最凶狠的表情。

秦山眉毛一抬,呵呵一乐,“怎么,小怂崽子想打架?”

“你又打不过我。”

“…”刘光天顿时泄气儿了。

他有点儿怯秦山。

以前就总见这个小混混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

昨儿,又看他掐着中院贾哥的脖子,跟个凶鬼恶煞一样。

吓死人。

刘光天手臂一垂,扭头避开秦山的目光,不再作声。

刘光福在一旁,仰着脑袋。

一边呼哧呼哧的吸鼻涕,一边不眨眼的盯着秦山和他手里的饭碗。

肉味儿啊!

比炒鸡蛋还香啊!

“想吃?”秦山用筷子尖儿挑起一片肉,轻轻晃了下。

刘老三直愣愣的猛点头。

秦山咧嘴一笑,反手把肉片送进自个儿嘴里,边嚼边道:

“肉是给狼崽子吃的。”

“不是给狗崽子吃的。”

“啥时候你俩能从狗崽子,变成狼崽子。”

“来找哥。”

“肉给你俩管饱。”

刘光福:“…”

还以为山子哥要给他吃肉。

结果却眼睁睁瞅着肉在脸前转悠了一圈儿,又进回山子哥嘴里。

大喜——

大悲——

七岁的刘老三登时悲从中来。

先是一口气没绷住,长长的打了个哭嗝儿。

接着,用力一吸,“咕咚”咽下去一溜大粘鼻涕。

乐呵呵扒着饭的秦山:“…”

许大茂他老娘张桂香,正端着一摞碗从隔壁出来。

见状撇撇嘴,“缺不缺德啊,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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