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香在灯底下,按着儿子的大脑瓜子,扒拉开头发,左瞧瞧、右瞧瞧。

瞧了一圈儿,见没伤着碰着,这才把心放回肚里,抬手往他后脑勺上连戳好几下:

“你也是欠的慌!”

“没事儿你非去招他干啥?”

“就你这脑袋,再挨一下子,那不彻底成大傻冒儿了么?”

“还想不想娶媳妇儿了你?”

许大茂脖子一歪,捋捋被他老娘扒拉乱的头,不耐烦道,“嗐,您不懂。”

“嘿,你个小兔崽子。”张桂香腰一叉,“还长能耐了你?有本事,你挨揍的时候别叫唤啊?”

许大茂往一旁挪了挪,讪讪道,“我现在和隔壁秦山,那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他跟傻柱对上了 ,我必须得出头。”

“这叫革命立场,懂不懂?”

正往烟锅子里装烟丝的许富贵闻言,抬起眼皮,“那叫一根绳儿上的蚂蚱。”

“话都说不囫囵,还革命立场?”

“我看你就是个让人当枪使的料!”

“你怎么跟隔壁又混一块儿去了?”张桂香接茬道,“那小子可不是啥好东西,一肚子坏水儿。”

在张桂香眼里,就算秦山顶岗有了正经工作,可本质上,他还是个小混混。

以前,是游手好闲,打架斗殴,但好歹不祸害自家院儿里。

现在倒好,变本加厉了。

骂完贾老婆子,搅合聋老太太,前两天还见他端着饭碗,教唆刘家老二老三。

想干啥啊这是!

“您管他好水儿坏水儿呢?”

“这么跟您说吧。”

“我跟傻柱是死对头,他跟傻柱也不对付,那我跟他,自然就是一拨儿的。”

“这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懂吗?”许大茂得意的挑起眉毛,眼中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反正,只要看到傻柱不痛快,他就痛快。

看到傻柱挨揍,嘿,他比过大年吃红烧肉还高兴!

“隔壁小子按着傻柱打,你让傻柱按着打,那能是一回事儿?”许富贵幽幽道。

“…”许大茂一噎。

扭头往床上一躺,哐哐蹬掉两只棉鞋,拉开被子往脑袋上一蒙,“得了。”

“跟您是白说,睡觉了我!”

“这倒霉孩子!”张桂香骂道,“汗脚你不洗脚丫子!被窝都给熏臭了你!”

翌日。

秦山前脚一出屋门,许大茂照例又后脚跟上。

俩大高个儿,一个抱着膀子,一个双手插兜,一并排的走着。

乍一看,多少有几分嚣张在身上。

正在门口扫地的二大妈撇撇嘴角,“俩搅屎棍,还搅到一块儿去了。”

“造孽!”

走到中院。

秦淮茹端着一盆床单被套从屋里出来,瞧见秦山,脚下一顿,将目光别开。

“山子哥!等等我!”何雨水故意扯着嗓子喊了声。

斜挎着书包,一溜儿烟的紧随而上。

“何雨水!你个小白眼狼!”

“白养你了我!”傻柱站在屋门口,跳脚直骂。

“你是我哥!养我你应该的!”

“你又没娶媳妇儿,还想养别人不成?”

何雨水一把挽住秦山的胳膊,扭头冲傻柱喊道。

“…”傻柱被呛的脖子一伸,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倒是正低着头,吭哧吭哧搓床单的秦淮茹,耳根子倏的一热。

手下使的劲儿更大了,恨不得搓出火星子来。

“小丫头片子,嘴皮儿挺溜啊!”秦山任由她挽着,“这下,你哥弄死我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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