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小娥觉得有意思。

非亲非故的,开口就要借给她钱,这种人,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见。

于是,偏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眼前的小伙儿。

秦山摇了摇头,“萍水相逢,我也头回见姑娘你。”

“但瞧你这身儿打扮,不像是会赖账的。”

娄小娥“嗤”的笑出声,“你没听过‘人不可貌相’么?”

“说的也是。”秦山嘴角带笑,“要不你先自报个家门儿,咱俩就算认识了。”

“成!”

娄小娥抬起下巴,一双柳叶弯眉微挑,干脆利落道,“我叫娄小娥,家住东单北大街。”

说完,小手向前一伸,朝秦山眨眨眼。

秦山心说这还真是个傻白甜。

上前一看两件大衣的价钱,不禁眉心一跳,好家伙,都顶许大茂四个月工资了。

资本家大小姐,果然是花钱不带眨眼的。

“诶诶,你还当真啊?”看着秦山毫不含糊的掏钱,娄小娥有些始料不及。

这人只听她自报了个家门儿,连真假都未探究,就往外拿钱?

怕不是个冤大头吧?

“嘿。”秦山笑了声,将一叠嘎嘎新的大黑十和两张成衣票放在柜台上。

眼皮淡淡一撩,“你当我闲的逗闷子呢?”

这下,把娄小娥和旁边的售货员都整懵了。

娄小娥愣了一下,“那…”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吧?”

售货员则顶着满头问号直咋舌。

先是用惊讶诧异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之后,眼神又一个劲儿的往秦山身上飘。

心说这八成是大院子弟。

瞧着有点儿痞,可长得是真好看,眉眼、个头儿都没得挑,关键是家世还好…

自个儿要是也能找个条件模样都这么拔尖的儿对象就好了…

“同志、诶、同志,麻烦开票。”秦山轻轻的敲了下柜台。

年轻的售货员这才恍然回神儿,慌忙收回视线,羞赧的咬了下嘴唇。

娄小娥看在眼里,正想笑,却听秦山又慢悠悠道:

“怎么着,是不是还想问问我多大年纪,在哪个单位工作,家里几口人?”

“嘁——”娄小娥故作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

翻完,又忍不住咯咯咯笑,“贫不贫呐你?不就借点儿钱么?还想让我以身相许啊?”

“诶!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

“怎么?我敢说,你敢娶么?”

“…”

俩人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意思。

一个痞里痞气,逗姑娘的词儿张口就来;

一个大方明快,接起茬儿来一点儿不扭捏。

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着谁,留下面红耳赤的售货员独自凌乱…

从高档成衣柜台离开,秦山又花了一百五十八块钱,喜提一辆‘飞鸽’牌二八大杠。

把手里的网兜挂在车把上,推着新车,走出百货商店,立刻便成了街上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你到底叫什么?”

“钱和票我怎么还给你?”

“诶诶,不会是两件儿大衣就想当聘礼了吧?”

“我可不答应啊!”娄小娥踩着小皮靴,哒哒哒快步跟在秦山身后。

秦山跨上自行车,一条长腿撑着地。

回过头,看她的眼神儿宛如在看一个拔吊无情的负心汉,“娄小娥,刚说好的事儿,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用完就想扔,不认账了是吧?”

声音不大也不小,引的百货商店门口,几个路人纷纷震惊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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