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酒楼。

有几个酒客正在喝酒。

有一个酒客将几杯黄汤喝下肚,埋怨道:“都说燕侯乃是天下名将,没想到竟然如此无用,短短几天时间就被敌军兵临城下了!”

旁边的酒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埋怨道:“要是城池被破,乱兵入城,真不知道咱们的身家性命能不能保全?燕侯既然打不过别人,早早投降也就是了,何苦连累我们啊!”

罗昂在士兵的簇拥下,进入了洛阳城。

留守洛阳的典韦、成廉和戏志才立刻迎了上来,抱拳道:“主公,我等已经按照主公的命令,紧急传令周边各县镇撤离百姓。如今大部分百姓已经撤离,剩下的也在往周边山区撤退。”

罗昂点了点头,道:“恶来、志才、成廉,你们做得好。”

典韦有些气愤地说道:“主公,百姓们怨声载道,许多人竟然认为他们的苦难,都是主公带给他们的,全不念当初主公和我军是如何舍命救助他们的。这些家伙简直就是白眼狼,实在可恶!”

田丰连忙对罗昂说道:“主公勿要气恼,庶民百姓只注重眼前的事。只要情况稳定下来,他们自然会感激主公的恩德。”

罗昂笑道:“元皓,你不用安慰我了。在这个时代,可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人性了。”

说着,他看向田丰,道:“我对百姓的也不是什么恩德,我对他们所做的,也是为了我自己而已。我们和百姓是命运共同体。我的大业需要百姓,而百姓的安居乐业也需要我这样一位强大的首领。我们互相需要,仅此而已,又何须牵扯太多。只有利益的契合才是永恒的。”

田丰闻言,先是一愣,眼中流露出十分钦佩的神情来。

一行人回到将军府大厅上。

罗昂看向跟着自己来到洛阳的方兆文,问道:“洛阳的情况如何?”

方兆文连忙抱拳道:“回禀主公,洛阳现在人心惶惶,不过整体局势还算平稳。虽然有流言,但应该还不至于会引发什么事故。”

“流言?什么流言?”

方兆文犹豫了一下,抱拳道:“是关于主公的,流言说主公,祸国殃民,所以才会引发如此大灾,想要度过这一劫,就只有……”

罗昂见状,问道:“是不是只有我死了,这场劫数就会结束?”

方兆文连忙说道:“下官不敢乱言。”

罗昂想了一想,道:“城内的治安我就交给你了。如今是非常时候,你和手下的一众衙役就辛苦一些吧。”

方兆文连忙抱拳道:“为主公分忧,乃是属下的职责,属下定不负主公所托。”

罗昂对众人说道:“敌军不久就会兵临城下,那时就没有时间休息了。你们就趁现在还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这都下去吧。”

众人躬身应诺,鱼贯退出了大厅。

当天晚上,罗昂在后厅召见张辽、赵云、张飞和许褚,对他们仔细吩咐了一番之后,便立刻离去了。

洛阳周边被疏散的百姓都暂时安置在了芒山东麓,联营数十里,而且灯光点点,仿若繁星,与天上的星空遥相辉映。

整个营地里充满了不安的气氛,不时响起的孩童哭声,令这气氛平添了几分凄凉。

一座篝火边,几个男子还未入睡,议论着当前的局势。

一个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说道:“我们落得如此境地,全都要怪罗昂,都是因为他,我们才会流离失所担惊受怕,要是他死了就好了!”

另一个中年男子连声附和,也露出一副仇恨满怀的模样。

其中的一名年轻男子怒道:“你们简直是忘恩负义之徒,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想当初,若非燕侯率军与蛮族大军死战,我们这些人早就死在蛮族手中了!”

先前说话的那中年男子不悦地说道:“你一个小厮,懂得什么。当初罗昂不来,我们也能逃出生天!他是故示恩德,好让我们感激他而已。”

那名年轻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朝那中年男子投掷过去,吼道:“该死的是你!”

那名中年男子见状,来不及躲开,就被石块正中面门,惨叫一声,血液从面门流了出来,顿时怒火中烧,一边叫骂着,一边朝那名年轻人扑过去。

那名年轻人哪里怕他,与他厮打起来。

周围的人见状,连忙过来劝解。

顿时,现场乱做了一团。

方兆文忙了一天,一直到夜深才回到自己的府邸。

他一进家门,管家就来到了他的面前,道:“老爷,方衢同来了,正在厅上等候。”

方兆文皱了皱眉头,快步来到厅上,就看见方衢同正坐在左首处,好整以暇地喝茶。

方衢同看到方兆文进来,立刻起身行礼:“兄长。”

方衢同是方兆文的表弟,因此如此称呼。

方兆文走到上首跪坐下来,看了方衢同一眼,问道:“你这个时候跑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方衢同笑道:“兄长自打投奔了罗昂,这说话的口气也不一样了,官腔十足啊!”

方兆文道:“有话就说,少说废话。”

方衢同收敛了笑容,道:“小弟此来,是为了救兄长的性命。”

方兆文皱了皱眉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方衢同微微一笑,坐回座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方兆文,道:“其实,兄长应当比小弟更明白才对。当前形势如何,岂不是再明白不过了?袁大都督大军即将夺取上党而南下,而牛辅等三位大将军的数十万大军已经破了函谷关,即将兵临城下!罗昂虽然狡诈,但他的手中只有七、八万兵马。当此之时,败亡可以说是迟早的事情了。兄长若还执迷不悟,继续为虎作伥,待罗昂授首之时,兄长又将是怎样的下场。俗话说得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啊!”

方兆文沉默片刻,问道:“你想叫我怎么办?”

方衢同见方兆文已然意动,不觉大喜,连忙说道:“虽然此时情况危急,但对于兄长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啊!兄长执掌城内内政,手中衙役近千。兄长如果能将这股力量集结起来,在关键时候,从内部给予罗昂致命一击,便是在这场剿贼的大战之中立下了盖世功勋啊!待朝廷收复洛阳之时,岂会亏待了兄长,必然对兄长加官进爵啊!”

方兆文皱眉道:“你是要我背叛燕侯?”

方衢同连忙说道:“兄长做的是朝廷的治粟内史,哪里说得上背叛,而是拨乱反正而已。”

燕侯府。

董媛来到罗昂的卧室外,却看见卧室里一片黑暗,问道:“夫君还没有回来吗?”

守在罗昂卧室外的婢女朝两人盈盈一拜,道:“回三位夫人的话,主公还在书房里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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