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醒过没有?”

少年愣了一愣。

“醒过一次,然后就遇上狼了。”

“想过自己怎么掉下来的没?”

“想过了,但不记得了,可我总觉得我不像是......”

老人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原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以后终究需要一个名字来行走世间。”

老人沉默了一下,正是一阵谷风吹过,树叶零零散散地飘了下来,透过窗户正巧落入老人的眼帘。

“我也懒得取其他名字,以后你就叫叶无名吧。”

“叶无名......”

少年的嘴角抽了抽。

“不好听?”

“不是......”

“那我也可以给你改一下。”

“是吗!”

少年松了一口气。

“嗯,那就改为草头的茗吧。”

老人一脸认真地说着,整的少年差点抓狂。

“罢了,叶无茗就叫叶无茗吧。”

“那我以后怎么叫你啊。”

老人丝毫不顾及叶无茗病人的身份,狠狠地在他脑袋上砸了一拳头。

“老头你有病啊!”

叶无茗痛呼。

“一天天没大没小的,你信不信我让你下辈子就这么躺在床上过?”

叶无茗打了个寒噤,连忙闭上了嘴巴,此时他才想起自己最后是在狼群中昏过去的,他可不信是狼自己退去的。

“行了,自己修养吧,不久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至于我......唉,说了名字你估计也不知道,叫我云老就是了,注意,尊敬点。”

说着,云老慢悠悠地走了,叶无茗躺在床上,眼中有些迷茫,想着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春去冬来,四季更替,转眼两年间便过去了,叶无茗的伤势早已好完全,也开始跟着云老练武学医了。

“老头,小心了!”

一位少年对着一白发老人一拳打出,直指人中,却被随意躲过,少年并不气馁,而是一步踏出,五指并拢形如鹤嘴,对着老者中庭狠狠戳下。

“太轻了。”

老人说着,随手握住那只鹤嘴,但此时另一掌接踵而至,目标正是自己的天突穴,伸手一挡,那一掌却又并指成剑,绕过横档的手来狠狠刺向膻中。

“不错,有些进步,但还是轻了。”

老者将手往下一压,反手便握住了那只手。

两手皆被控住,少年却丝毫不见慌张,反而露出一丝坏笑,接着将手往前一送,身子后拉,一脚踢出,竟是踹向了老人的屏翳穴。

“小犊子又来!”

老人面色阴沉,刚想放手却发现少年已将自己手反钳住了,于是向前高高跃起,一个空翻翻到了少年身后,接着反手一摔。

“嘭!”

“好痛!”

少年揉了揉肩膀缓缓站起来。

“又玩这些阴招!”

“怎么了?你比我强那么多我还跟你讲公平?”

少年撇撇嘴,毫不在意。

这两人正是云老与叶无茗。

“两个时辰的马步!”

“喂,老头,以前都是一个半时辰的!”

“你蹲不蹲!”

“蹲!”

叶无茗轻哼一声,还是选择了屈服,老老实实地蹲起了马步。

“小叶,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云老看了看远处的瀑布。

“两年了吧。”

叶无茗随口说着,看着崖壁上的苍松有些出神。

“两年了啊。”

云老说着,踱步走开了。

“好好蹲着,别偷懒。”

“知道了!”

叶无茗打了个哈欠,自然不敢偷懒,就算是上厕所也是很快就解决了,漏掉的时间还得补上,谁知道这老头在什么地方偷看。

看着天上的太阳,预估着两个时辰已过,叶无茗慢慢地站了起来,饶是他蹲惯了马步这一下也不免腰酸腿酸,稍稍休息了一下,回到了一间木屋旁。

“老头,两个时辰过了啊。”

叶无茗才到门口就大喊着,接着推门而入,却没发现云老的身影,便以为老头子又去哪里观赏风景了。

“真没想到这崖底居然这么大,老头子游览了几年也没看够。”

叶无茗正说着,突然发现桌上摆着一张纸条,拿起一看,赫然是云老的笔迹:

吾恰遇汝身坠崖底,不省人事,乃是天意使然,故对汝性命之安危,吾当尽力而行之,今两载春秋已过,汝亦有自保之力,余终是问心无愧,可抚须笑而去矣。唯一事余当嘱托与尔,吾授汝救人,防人之术,虽无师生之礼,却有师生之实,故于此书师规以告汝,其一,吾辈行医,不求救济天下,但求问心无愧。其二,如若已定医治他人,当尽心尽力,不得以此要挟他人,不得以此贪图荣华富贵。此两条师规,汝当此生永记,务必遵循,若不从,为吾所知,定当废汝行医,防人之术,绝不留情,以免庸医于世害人。柜中放有银两若干,供汝今后入世使用,话尽于此,望君前路坦荡,吾去矣,勿寻。

叶无茗愣愣地看着,想自己与云老同吃同住两年之久,口中言语虽是多有不和,但叶无茗早已将其当成是自己亲人,如今云老突然离去,当真是让叶无茗有些不知所措,悲伤之情油然而生,但好歹是忍了下来,默默地去做饭吃了,依旧是愣愣地看着那张纸,却又猛然惊醒。

“云老终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我也还有许多事需要去调查清楚,在此哀叹,蹉跎时光,实是不该。”

暗骂自己一声,盖被睡了,第二天清早,去柜中取出银两,放入自己怀中内包,又对着那张纸砰砰磕了几个响头,拿火烧了,这才关上门,提着剑走了,前进不过十几步,又是回首看了一眼木屋,终于是下定决心离开。

“云老没告诉我离开的方法,是要我自己找吗?”

一刻不停地转悠着,这附近他自然都来过,知道虽然崖口大了些,但两壁依旧陡峭,没有什么路上崖,于是向前走了一大截,居然是来到了自己掉落的地方,不禁有些唏嘘,地上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得消失不见,那落叶依旧是叠了厚厚一层。

“嗷呜!”

狼声响起,叶无茗轻笑一声,这倒是越来越熟悉了,但自己早已非两年前那般不堪一击了。

知道后面会有越来越多的狼来,所以叶无茗躲在一旁趁其不备一脚将其踢昏以免麻烦,接着继续向前走去。

前方的景色倒是变得越来越单调,叶无茗看了看变得平缓了些的崖壁,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可没想到崖壁居然又变得陡峭起来。

思考了一下,叶无茗回到了那处稍微有些平缓的崖壁,看着崖壁上不少的松树,不禁涌上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当即盘腿坐下运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接着深吸一口气,提气运劲向上一跃,接着踩着崖壁稍稍突出的地方又是向上一跃,伸手抓住了一棵青松,稳稳地趴在上面,稍稍缓了一下,总结了一下经验,规划好路线后继续重复刚才的方法。

这个方法倒还当真有效,只是越往上,那崖谷的风便越大,吹得人直打颤,轻轻一吸气,看着不远的崖顶,叶无茗猛然向上一跳,却不想这脚踩得太重,那棵青松又才长成,竟是断开来,这一下受力甚轻,根本没有达到预定地点。叶无茗瞅准一块突出的岩石,连忙一踩想要借力,可没想到那块岩石竟是块碎岩,只觉脚下一滑,再无借力之处,身子便向下坠去。

叶无茗惊呼一声,他可不敢保证这次摔下去还能活命。

突然背上一痛,似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叶无茗闷哼一声,连忙反手勾住,原来是块岩石,趁着这段时间休息了一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不禁大感好运,再往旁边一看,居然有一处平台,叶无茗连忙跳了上去,不由得大笑一声,眼前正是一个山洞,不管这个山洞如何,总算是有了通往崖顶的希望,不再犹豫,叶无茗一头扎了进去。

既无明光又无火焰,叶无茗于是走得异常小心谨慎,虽然道路盘转曲折,但走势终究是朝上的,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上前方看到了一丝亮光,心中一喜,提力纵越,直窜出洞口,眼前豁然开朗,却又不禁心中一寒,连忙止住脚步,硬生生停在了洞口,劲气一反冲,胸口登时一片疼痛,还好运气未深,气力未老,倒也不算严重。原来这洞口开于崖上又一座山的半山腰上,若是直直冲了出去,当真是会摔得粉身碎骨。

稍稍定定神,便看见山下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心中不由得大喜,总算是出了崖来,当即寻找下山之路下了山,随后向一个方向前进。

而此时,洞口处悄然出现一位老者的身影,颇有些欣慰地点点头,随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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