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吼了一句,聚在城门前的灾民们一股脑地冲了上去,却发现自己连推倒翻过拒马的力气都没有了。
“回城,回城,关城门!”
官兵们眼见着众人涌了上来,料想着自己等人闯了祸,连忙推回城内关上了城门。
叶无茗在一旁瞧着,心中浮现了一团火气,大概确定了元州官府不发粮这一事实。可他还是得进去看看,莳长安那边远水解不了近渴,他想着进去看看粮仓布局,出来后做个计划给其运出来,如果可以,他还能收集一些罪证交给莳长安。
可现在城门紧闭,贸然从城墙上去也太过引人注目。
叶无茗随着灾民们在城周围徘徊,躲在阴影里,直到夜晚来临,众人在一旁建了个临时的营地。叶无茗直到众人的方式没有作用,不是饿死渴死就是被热死,只怕等不到官府放粮的那一刻。
“那是谁?”
深夜熟睡之时,叶无茗发现有个身影鬼鬼祟祟地绕过众人,他连忙跟了上去,发现那个身影在另一面城墙下停了下来,在怀里摸着什么东西。
“停下,别说话,把你手上的东西交给我。”
叶无茗将剑架在他脖子上,轻声说着。那人刚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动了动脖子,立刻传来一丝刺痛,连忙顿住动作,双腿开始打颤。
“大爷,大爷别,别冲动,我交给您。”
他咽了口唾沫,将手向后伸去,摊开手掌,是一把钥匙。
“这里有暗门?”
“是。”
“你怎么会有钥匙?”
“我是看管粮仓的,跟上面关系好,最近出去办了点事,担心回来太晚关了城门,所以求来了这把钥匙。”
叶无茗笑了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是看管粮仓的?”
“是。”
“带我去。”
“啊?”
“让你带路你就好好带,哪来那么多废话?”
“好好好。”
感受到脖子上的寒意,那人连忙答应。
进了城,叶无茗发现好多住户的房子都荒废了一般。
“这些住民为什么都不在了?”
“太守担心粮食不够,把他们一部分人都赶出去了,将一些没人住的房屋给那些官兵住了。”
“岂有此理。”
叶无茗面色阴沉。
“大爷,那是元州太守下的令,跟咱可没关系啊。”
“好好带你的路,不会为难你的。”
叶无茗见着面前这人如此胆小,不由得笑出了声。
前方出现一抹光亮,是夜晚巡逻的士兵,见到面前的人有逃跑的心思,叶无茗立刻点了他的穴,拉着他躲在了一旁的屋子后,看到士兵离开叶无茗才放松下来,随后拔剑轻轻地划了划那人的手臂,顿时出现了一个小口,流出了一些鲜血。
那人吓得六神无主,疯狂地想大喊却又喊不出声。直到血停了下来叶无茗才给他解了穴。
“想逃跑啊?”
“不,不是。”
“不是最好,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途中又躲开了几次巡逻的士兵,最后来到了粮仓面前。此时粮仓前的一个桌子上正趴着一个人。
“咱们一次守五天,五天换一次,另一边儿的也是一样。”
“另一边儿?”
叶无茗看向他,
“还有一个粮仓?”
那人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摇了摇头。
“我说过,你好好做事我就不为难你。”
叶无茗又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是,是,还有一个粮仓。”
“那这个粮仓是什么?”
“这个是官仓。”
“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义仓。”
叶无茗有些疑惑,问:“义仓怎么会安置在这里?”
那人迟疑了一下,说:“这个,太守在早先在旱灾刚发生的时候要求加收粮食,各地需将各地义仓上缴一部分,说是便于灾时统一分发,以免民众抢粮造成混乱,于是就多了个元州城里的义仓。”
“结果现在那元州太守又不发粮了是吧?”
“这个,是。”
“带我去义仓。”
随后两人没走多久便来到了另一个粮仓前,同样有一个人守着,依旧趴在桌子上睡觉。
“这太守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叶无茗的语气中充满着嘲讽。
“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那人低声祈求着,叶无茗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今天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大人您,我今晚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可我不太相信啊。”
那人急了,连忙跪下,说:“我邬尺对天发誓,假若方才所说有半句谎言,必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叶无茗微微眯了眯眼。
“你说,你叫什么?”
“大爷,小的叫邬尺,小的方才已经立过誓了,还请大爷放过小的吧。”
邬尺哀求着。
“邬尺?”
“小的在。”
“你认识渝菀吗?”
“小的......”
邬尺愣住了,看着叶无茗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随后浑身打了个寒颤,转身就想要跑。
“救......”
声音突然断掉,邬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粮仓前趴在桌子上的人慢慢醒来伸了个懒腰。
“刚才怎么好像听到邬尺的声音了?做梦了?”
他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情况,于是又趴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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