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菀进屋时见苏小梓正双手托腮发着呆,再想到之前她对叶无茗说的那番话,哪里还看不出来自己的女儿有了心事。

刚才的怒气化作叹息,她并非不明事理的母亲,所以还是打算以温和的态度问问苏小梓到底为什么突然对叶无茗生气。

“小梓,怎么还不睡,在想些什么?”

“哦,马上就睡了。”

苏小梓回过神来,假装很困地揉了揉眼睛,顺带着擦去了残存的泪水,随后上床躺着。

“今晚鱼姑娘睡娘的那间屋子,就是你方才见过的,你叶哥哥的师妹,娘今晚陪你睡,好不好?”

苏小梓一听到“鱼姑娘”三字,心里就闷得慌,但还是欣喜地说:“好。”

渝菀坐在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小梓,你刚才对你叶哥哥说的话我都知道了,你能跟娘说说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吗?”

与叶无茗一样,渝菀也不相信苏小梓单纯因为一个简单的原因就这般生气,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后者的表现有些太过反常了。

苏小梓支支吾吾的,若是真说出自己是因为“叶哥哥要娶亲”这个理由而生气的话,那就显得自己有些太不讲道理了。

并且,有股莫名其妙的害羞感萦绕在她的心头,阻止着她开口。

“小梓,你叶哥哥听了你的话很是伤心,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叶哥哥他很伤心吗?”

苏小梓有些慌张,她自己都没想清楚为什么会说出刚才的话,可她的本意绝非是那样。

她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些急迫:“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对叶哥哥说那样的话的。”

说罢低下了头,显得非常烦恼。

渝菀看见苏小梓的表现,更加确定自己的女儿有事瞒着自己,于是说:“小梓,我是你的娘,你有什么事,有什么困惑应该跟娘说的,娘和你一起想办法。”

“我,我......”

苏小梓依旧说不出口,但心中的悲伤又被渝菀挑起,然后她一把抱住了渝菀开始抽泣起来。

渝菀赶紧搂住了苏小梓,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其情绪。

过了一会儿,苏小梓将头埋在渝菀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娘,我还是说不出口,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好困,想睡觉。”

“那就睡吧,好好休息。”

渝菀亲了亲苏小梓,让她重新躺回到床上。苏小梓背对着渝菀,不知道是真的睡了还是在继续想着事。

只是现在的情况显然也不好再询问下去,渝菀准备让苏小梓一个人睡一会儿,待到其睡着了再进屋休息。

出了门,屋中的灯火还没熄灭,一个人打开门走了出来。

“鱼姑娘,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嗯。”

鱼芊芊轻咬着嘴唇,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

渝菀见其捏着手指,双腿夹紧,很快便明白了原因,于是笑着说:“鱼姑娘,我带你去。”

两人来到茅屋前,鱼芊芊出来后松了一口气。回到屋内,鱼芊芊正准备回房,却见渝菀坐在了桌前,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于是问着:“嫂嫂不去休息吗?”

“哦,我坐一会儿。”

鱼芊芊见过屋里的床都并不大,还以为是自己占了渝菀的房间,导致其母女俩挤着难受,所以渝菀才不去睡觉,因为跟着坐了下来,小声地说:“嫂嫂要不然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我在来的路上睡得多,不困。”

渝菀看出了鱼芊芊的心思,说:“屋里有个小祖宗睡得浅,我等等她,你快去睡吧。”

鱼芊芊倔强地摇了摇头:“我真不困。”

渝菀不禁笑了起来,看着鱼芊芊的侧脸,是越看越喜欢。后者察觉到了什么,侧头偷看了一眼,正好跟渝菀的目光对上,然后立刻低下脑袋盯着眼前的桌子。

“嫂嫂,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嫂嫂就觉得你长得好看,这么俊俏的一个姑娘,居然是无茗的师妹,那小子真是好福气。”

鱼芊芊更加不好意思,说:“不是的,叶师兄人很好,有这么一个师兄是我的福气才是。”

“你和无茗是怎么认识的?虽然说你们是师兄妹,但听无茗说你们之前不认识?”

“嗯,之前师父只跟我提到过有这么一个师兄,但我从没见过,这一次才见到的。至于叶师兄......他跟师父分开得早,师父之后才收的我,所以叶师兄他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

“认识的话......”

鱼芊芊想起最开始跟叶无茗闹的那一场误会,不由得有些尴尬地说:“是因为一场误会。”

“误会?”

“是,本来师父带着我一起治病救人,后来师父跟着一个人走了,我不知道去哪儿,就想到师父以前说在崖底有一间屋子,他跟师兄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里面有他留下的医书。”

“因此我想要去拿来学习,没承想在找到医书时遇见了叶师兄,因为他不知道我,所以把我当成了偷东西的小贼,直到我说出了师父的名字才互相知道了身份,叶师兄也愿意把医书给我了。”

渝菀憋着笑意:“那你们还挺有缘分的。”

鱼芊芊思索了一会儿,无奈地承认了渝菀的话:“算是吧。”

“你是一个人来到这儿的?”

“嗯。”

“你家是哪儿的?”

“幽州的。”

渝菀有些惊奇,指了指山上的方向,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你说的该不会是山那边的崖底吧?”

“是。”

渝菀不禁有些后怕,那悬崖极高,不说崖顶,便是寻常山上的村民就有好几个失足摔落的,到现在还没找到尸体。有人到过崖上,说是风特别大,崖壁陡峭,深不见底。

她对鱼芊芊多了些敬佩,同时又有些心疼,一个女孩居然能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属实是很勇敢了。

又问着:“无茗也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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