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和见有一人尚存,为护其周全,于是放弃了追赶燕重山,对着草丛喊着:“施主,燕重山已经走了,还请出来吧。”

草丛窸窸窣窣,蔡小六窜了出来,叫着:“大师,幸得有你相助,不然我定逃不出那魔头之手!”

说罢他还小心地看了看四周,问:“那魔头真的已经走了?”

“施主放心,已经走了。”

“那就好。”

方和看向蔡小六的身后道:“方才贫僧见那燕重山手提两人而去,想必除了施主外还有另一人,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蔡小六心中一跳,没想到方和居然瞧见了,而草丛后躺着一个人,面容与蔡小六一模一样。

原来是叶无茗用了易容之术变换了容貌,想要顶替蔡小六混入影门一探究竟。

“他,他......”

叶无茗一脸悲伤之色,

“那魔头喜怒无常,滥杀成性,我只见魔头将他甩了出去,他着地便跑,转眼间就不见了,魔头也没去管他,只是提着我来到了这儿。”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方和双手合十念了一句,又道:“既然如此,贫僧就先将施主送回。”

“多谢大师了。”

叶无茗回头看了一眼,这蔡小六为了他敢直面燕重山,以至于丢了性命,而自己却无法让其下葬,只能任凭其尸首受这风吹雨淋,虫兽啃咬,心中满是愧疚之情。

但话已说出,收回不得,不然反倒引起疑心,得不偿失。

于是叶无茗记下了位置,想着之后找机会来给其安葬。

跟着方和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回到了刚离开众人的地方。方明正在给几人敷着药,旁边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方明见到方和回来,立刻迎了上来,说:“师兄,又救活过来两人,他们都受了重伤,但好在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其他人已经是气息全无,回天乏术了。”

“阿弥陀佛,不想他又造杀孽,没能及时阻止,也是我等的罪过。”

方和看向叶无茗说:“各位施主如今身负重伤,只怕无力将同门带回去安葬,倒不如就此下葬,也免得其去后受扰。”

“大师所言极是。”

方和叫来方明,三人一道将死去的影门弟子放在一起,找了片远离道路的空地挖了个坑,将这些弟子全都安葬了下去。

两位僧人念着往生经,叶无茗则是前去看了看还处在昏迷中的五人。

念诵声渐止,方和走过来说:“施主,贫僧二人还需追那燕重山,以免其再祸害他人。这些药物想必施主等人还能用上,待到其余施主醒后便尽快离开吧,阿弥陀佛。”

“大师慈悲为怀,救了我等一命,实在是感激不尽,我佛慈悲,定能保佑大师捉拿魔头,护世道安宁。”

“善哉善哉,借施主吉言。”

方和与方明双手合十说着,转身朝着燕重山的方向追去。

叶无茗松了一口气,待到两人离远后才回到了蔡小六的身边,后者尸首上已有虫蚁攀爬,叶无茗轻轻替他拂去,将其带到了之前留好的墓坑前埋了。

“小六啊小六,你这身份我需用上些时刻,还望原谅,切莫责怪。”

叶无茗拜了拜,回到了昏迷的几人身边。

过得一日,五人纷纷醒来,见到唯有蔡小六一人坐着看守,不禁问:“小六,其他人呢?”

叶无茗垂下泪来,哭诉着:“那魔头把师兄弟们给杀了,我寻思着咱们都受了伤,估计是没法把他们带回去了,所以就找了块空地挖个坑把他们都埋下去了。”

说着他指了指墓的方向。

“快带我们去!”

走得一段路,一个坟包出现在眼前,坟头插着几块木头充当的碑。

影门弟子做的是影子,干的是情报的事,故而信不得他人,只把自己人当成亲人。如今见同门师兄弟做了鬼魂,命丧黄泉,一个个不由得捶胸顿足,悲痛嚎哭。

叶无茗本想做做样子,可这些弟子的哭泣声听来情真意切,他不禁被其同门情谊所感动,又想到死去的影门之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死,不由得心生愧疚,悲从中来,竟是真的跟着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叶无茗终于是停下来劝着:“各位师兄还未痊愈,莫雪上加霜,坏了身子。”

其余人不听,只是哭着,许久才化为低声地抽泣。

“好了,蔡师弟说的在理,我等还需将此情报传达给门主,绝不可再出岔子了,即刻动身出发回到宗门才是正事。”

一人说着,他名叫曹清,除了最开始的那个师兄外这一行人中就属他的年龄最大,资历最老,于是理所应当地指挥起来。

众人接着踏上了回影门的路,只是因为出了燕重山这么一档子事,众人都没了说笑的兴致。原本的蔡小六总是会在这个时候插科打诨,但现在是叶无茗替代了其身份,所以一路上的气氛更显压抑。当然,就算是真的蔡小六在此,估计现在也说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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