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齐贤虽然这样说,但葛娣心里咯噔一下。

赵齐贤是什么人?凤翔卫的将军,庆王洪悦杣的军师。

凤翔卫是什么人?都是洪悦杣从天下各处拉来的下九流和流外罪囚,一群鸡鸣狗盗、狼猛蜂毒,又且固执至极的犟种狗才。

倔强而狠毒,是蒙古人,不,是天下人对凤翔卫最公允的评价。

他们想杀的人,没有杀不死的。

他们想夺的城,没有夺不下的。

至于他们想抢的东西……

莫说东西,就连他们的家口都是从天下各处抢来的,既有南人、也有北人,除了汉人,更有藏人、苗人、高丽人、女真人、东番人……

反正他们看上的,不管东西还是人,先是无耻讨要,讨要不来那就抢来。

身为凤翔卫的头头,赵齐贤简直倔强到了极致,狠毒到了顶点。

他如今惦记上了自己的血龙,而且清楚血龙藏在左臂里,这让葛娣怎能不怕?

葛娣被关在边墙城十五年,就因为赵齐贤和凤翔卫忌惮她的血龙。

此前赵齐贤已经不再提血龙的事,那是他看出血龙昏睡未醒,而且也永远不可能再醒。

如今为了魏无心,他又惦记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

跑?

自己有伤在身,哪里跑得过四个护心兵?

将血龙藏到别处?

天下之大,除了自己的身体之外,哪里都不安全。可藏在身体其他部位,和藏在左臂里并没什么区别。

赵齐贤把她大卸八块、分尸剥皮、挫骨扬灰,也会抢走血龙。

她正无计可施时,魏无心打马过来,马上探身,又拿起一包糕点,没心没肺的吃了起来。

魏公子死过一回,只记得边墙人被瓦剌人杀害,却不记得边墙城已经被大山压住。

他是打算等吃饱之后,立刻回家。

葛娣盯着他,突然冒出一个恶毒的想法——杀了这厮!

如此一来,赵齐贤或许就不会要她左臂里昏睡不醒的血龙了。

但这个想法随即又被她自己否决。

首先,魏无心这厮是杀不死的。

其次,魏无心若是少根毫毛,赵齐贤都会跟她拼命。

她又盯着魏无心看了一会儿,突然吸了口气。

谁也没有注意,一根血丝从无心染满鲜血的破袍上飞出,缓缓进入她口中。

一路无话,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直走了一天,夜幕将临之时,去前面探路的尹亮打马回来,面有难色、吞吞吐吐的说:

“将军,我们已经……前,前面就是,是平虏卫。”

赵齐贤突然又哭开了:

“哦?已经到了辽国境么?”

魏无心勒马回头,十分轻蔑的点评:

“你这老儿,莫不是水做的?怎么动不动就哭哭啼啼?”

赵齐贤反而哭的更凶:

“我儿,你有所不知。”

“那辽王洪贵钘是狗皇帝的兄长,他与我们有血海深仇!”

无心只记得,天天攻他边墙城的是蒙古人,与辽王并没什么关系,所以毫不在乎:

“既然有仇,你寻他报仇就是,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被他庆国的小厮教训,赵齐贤真是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乖乖抹掉眼泪,一指前方:

“我儿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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