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受了这等伤,必死无疑。

可魏无心在边墙城长大,生命力顽强的异于常人,并未摔死,只是昏迷。

陈十九这个寻常人从屋顶上跳下,理所当然以为他是摔死了,不禁长长吁了口气:

“个板马,总算抓到你!”

“我的命保住了。”

说完,倚着他身体坐下,见他脖子歪到一边,死状凄惨,于是又嘀咕起来:

“虎胆卫可没说要死要活,如今把他杀了,不会惹祸吧?”

“应该不至于惹祸。他是乱世的魔头,虎胆卫抓他,不也是为了杀他?”

一边嘀咕,一边倾听周围。

马蹄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虎胆卫马上就要到了。

陈十九干脆往无心身上一躺,将重伤的身体放松:

“唉,离开襄阳已经五年,本想多赚些钱财,回去奉养老娘。”

“天可怜见,遇到你这个活宝,使我立下奇功,不仅不必再为钱财发愁,更可以晋流升等。”

“哈哈,想我一个盗党,突然系着罗绶、挂着银牌回家,不知我家老娘见了要怎样惊喜。”

陈十九正想得美,忽听“咔嚓”、“咔嚓”数声脆响。

低头一看,身下的魏无心竟然醒了过来,脖子也回正了。

胆子再大的盗党,毕竟也是凡人。

陈十九哪见过这种事,吓得双手撑地、双脚乱蹬,连连后退。

魏无心活动活动脖子,蠕动身体,朝陈十九爬去:

“直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冲我扔绳索做什么?险些摔死我!”

说罢,用头对着陈十九心窝撞了两下,撞完又说:

“我急着回家,还不快给我解开!?”

陈十九动都动不了,哪里说得出一个字来?

眼睛瞪的像铜铃,目不转睛看他。

他如今就只记得王丹彤生时一切,忘了她已死,也忘了葛娣纠正过的称谓问题。

继续蠕动几下,他好不容易站起身,蹦蹦跳跳到了陈十九面前,将屁股对准陈十九:

“给我解开!我得回家去找我娘!”

“解开!快点!你聋了!?”

陈十九听得虎胆卫越来越近,朝东面张了张嘴,想要喊叫。

结果发现自己惊吓过度,居然发不出声音。

魏无心蹦跳着,在陈十九身上踩了数脚,见陈十九仍不帮忙,于是自己找了块石头,用石头的棱角去蹭手上绳索。

陈十九扔出的绳子从来也不打结,为的是解、系方便。

刚才以为他已经摔死,更是没将他手脚上的绳索打结,被他蹭了几下就蹭开了。

他解开手上绳索,又去解腿上的。

握着两根绳索,他冲陈十九怒目而视:

“我又不曾得罪你,你为何害我!?”

陈十九嘴巴动了几下,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捏着拳头,要打陈十九,想了一想,又作罢:

“我也没空和你这猪狗厮闹,我娘还在家中等我,我得赶紧回家!”

说罢,他走向倚在城墙上的树干,毫不犹豫的爬了上去。

爬到树顶,距离城墙也还有一丈多高。

于是他将手中两根绳索系在一起,又在末端打了个套索,瞄准垛墙扔了出去。

连续扔了五六次,终于套中垛墙,立刻舍了树干,顺绳索攀爬。

陈十九急了,自己身家性命都在他身上,怎能让他跑掉?

本打算再扔两根绳子捆他,无奈虎胆卫只给了三根。

此前在屋顶扔空一根,剩下两根被他拿去栓垛墙。

陈十九也顾不得了,拖着重伤且疲惫不堪的身体,咬牙跳上树干去追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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