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合突然发问,何肖恩心猛的一紧。
老祖宗这是在试探么?
他紧张地看向何阳,何阳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声。
“病死了。她被赶回老家没两年,得了天花。丧事是老家亲戚帮忙操办的,葬地匆忙,都怕被传染。”
“怪不得,在石红镇呆了几十年都没见过。”
顿了顿,她又问,“她是为什么被赶回老家?时间太长,有些记不得了。”
何阳嘴唇抿紧,眼皮耷拉着,半天没有回答。
席合唇角微勾,“怎么了,是有何顾虑?”
何阳布满沟壑的脸像是陷入某段沉痛过往,沉默许久,再掀起眼睑时,满目愧疚。
“有件事,我隐瞒了您和老爷。”
他说的老爷,是席合的大哥。
席合预感他接下来说的不会是好事,嘴角慢慢紧绷起来。
“小乐小姐……不是、意外,是被何琳故意推下水、溺亡的。”
轰——
似有一声闷雷,在席合头顶炸响。
她唯一的侄女,竟然是被……害死的?
光阴正好的少女,那么灿烂、那么善良,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怒意在心底翻腾。
何琳,又是何琳。
席家有这么大一颗毒瘤,她以前却一无所知。
席家人的命,当真是一个不落,都栽在那个恶女手里。
何阳艰难地吐露出隐藏了大半生的秘密,情绪激动,身上连接的心脏监护尖锐叫起来。
“爷爷,您别激动——”
何肖恩不停替父亲顺背,自己后背也是冷汗一片。
从魏平洋嘴里听到的秘辛还没完全消化,现在又爆出一个。
还全都与他家有关。
何肖恩现在脑子都迷糊了,他看了席合一眼。
想必老祖宗更难接受。
护士站得到危险警示,赶来查看,叮嘱病人不能激动。
等数据慢慢平稳下来,护士才离开。
何阳撑着床沿下来,何肖恩想阻止,被爷爷推开。
他喘着粗气,撑着踉跄不稳的腿,缓缓跪下来。
“是我何家人对不起席家。何琳犯下大罪,我不仅没让她认罪,还知情隐瞒,我有愧您的信任和恩情。当年要不是您收留我们一家做工,我们怕是早就饿死街头。我更对不起小乐小姐,小乐小姐……”
那个戳心窝子的名字,光是提起都小心翼翼,既珍爱又愧疚。
他泣不成声,胸腔起伏的更加厉害。
“小乐小姐那么善良的人,还教我写字,给我念书听……她死的冤枉,我却包庇罪人……我对不起她。若有下辈子,我给她当牛做马……”
席合怒然而起,胸腔愤怒想要质问,却在看到那垂垂老矣的身躯时,偃旗息鼓。
“是你自己放走的何琳?”
“是我一个人,只有我看见,其他人都不知道。”
呵——
谁信!
他是个大孝子,何琳这个小女儿又最受母亲李素宠爱……
席合走了。
走之前她探查了何阳的生卒,发现他只有半年寿命。
看在朝夕相处上百年、又是自己从小看到老的份上,给了他两个选择作为报答。
要么舒舒服服、没有病痛地度过生命最后这半年,要么延长一年寿命。
何阳一个都不选。
他恳求,“席合小姐,我只求您,不要怪罪肖恩他们。”
他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席合看着他稀疏的头顶,愤怒的心慢慢归于平静。
“你当我是什么人,不讲道理的恶人?”
“我知道您恩怨分明,不会牵连无辜。我没多久好活,只还放心不下肖恩,他看着年岁不小,有时却容易犯迷糊,也容易被蒙蔽。以后没长辈照看,怕会出事。肖恩也是您亲眼看大的,只求日后他若遇难事,您能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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