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护士看过来,席合急忙抽身。
想再多探查些东西,但时间不够。
魏平洋,看来只能去找他。
席合离开医院时,汪会会给她打来电话。
“你在哪儿啦,怎么还没到机场?”
“有事情耽搁,如果赶不上飞机,你就帮忙改签。”
席合给出租车司机报了幸福疗养院的地址,听到电话里汪会会问,“什么事这么着急?不能等回来再说吗?”
“你帮我带好小望,等我消息。”
正说着,手机里有其他电话插进来。
席合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点下接通键。
“席、合,我是…魏、平、洋。”
席合眼眸一眯,周遭杂乱的环境一瞬间屏蔽,耳朵似乎只能听到电话的声音。
“席家、的事,还有那、六十八、个孩子,我早就、后悔了。离开故土、这些年,我像一个漂泊的、游魂,没有归处,浑浑、噩噩。这时、才发现,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去。”
他状态听着非常不妙,声音粗重,断断续续,像是接不上气。
“我时常想,如果当时、我能有些傲骨,堂堂正正、死去,现在、是不是、完全不一样的、结局?说不定、早就重新投胎,过得快活、逍遥……”
他带着无尽的悔恨,哽咽着忏悔着,哭声那么细弱,像一缕丝线,随时都会断裂。
席合眉头紧蹙,声音发沉,“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死去的人也活不过来。”
电话里传来激烈的咳嗽声,那声音震动肺腑,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我知道,我、不可饶恕,我也为此、付出代价。只可怜我的、外孙……”
魏平洋的哭声清晰了起来,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是我、害了他,都是我、造的孽……”
席合一惊,他已经知道Abner的死讯了?
怎么会这么快?
肯定不是警察通知的消息。
警察调查Abner身份需要时间,查找他的亲属也需要时间。
不应该比自己速度还要快,除非是……
“你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危险?对方也去找你了?”
虽然说的含糊,但她知道魏平洋明白她的意思。
魏平洋喘得厉害,像是一口气没提上来,一下没了声响。
席合叫了他几声,过了好一会才又传来像堵塞的管道般咕噜咕噜的声音,艰涩地吐露着什么。
席合全神贯注,用心去听。
只有断断续续‘李、志、视、频、兰、玲’几个字。
最后一句清晰的‘对不起’。
电话音断。
席合赶到疗养院时,就察觉到了疗养院里气氛不对。
医生、护士、护工、志愿者,全部乱成一锅粥。
老人们大多聚在院子里,志愿者维持着秩序让她们不要到处走动。
席合迎着逆行的人流往魏平洋的房间去,鼻间闻到了煤气泄露的味道。
她加快步伐,等到魏平洋房间时,几个用湿毛巾捂着口鼻的男护工正急匆匆将他推出来。
魏平洋躺在移动病床上,脸色发紫,眼睛大睁,嘴巴也大张着,像一个深呼吸的动作凝滞在脸上。
几个医疗仪器放在他脚边,仪器上的数值惨烈,俨然只剩最后一口气。
即便不会死,最后也与植物人差不多。
席合咬紧牙关,似有一张网从头罩来。
再次感受到一双监视的眼,暗中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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