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中调停的学文两头儿挨骂,风箱里的老鼠一般,嘴里更是起了一层燎泡,但是,没办法,毕竟他动摇不了本家叔叔的决定——本家叔叔一辈子吃得是衙门饭,什么风浪没见过?学恭绝食以死相逼,没事儿,熬一碗参汤撬开嘴灌下去,钱家虽不豪富,区区几根儿人参还买得起。

事已至此,也许是为了警醒柳叶儿,所以不再赶她去后院儿。流连终于忍不住了:桂花只能去死或者远嫁,然后一辈子忍气吞声,问题是桂花不肯远嫁,一心寻死。

“姐夫,能不能想法子通知学恭,叫他带了桂花远走,两个人犯下的事儿,凭什么只让桂花受苦?桂花儿无论嫁到哪里这辈子都抬不起头的!除非嫁了学恭,他俩人瘸驴配破磨,谁也甭嫌弃谁!”

“姑奶奶,你说得容易,……”

“不试试怎么知道,唐家那边我去说,学恭那边儿你想法子,总比这样不尴不尬吊着强,桂花这一辈子肯定是毁了,学恭难道就能一辈子心安理得吗?”

六姐和学文张大嘴看着这个一向古板方正的老头儿,太难以置信了!又互相对望一眼,深深点了点头,柳叶儿年纪小不识人间疾苦说几句屁话也就罢了,老头子也……算了,总比看着俩人儿殉情强,俩小人儿死了都不一定能埋一块儿。

事情办得很顺利,虽然还是不光彩,总比让女儿吊死在钱家门囗强——这大约是挽回颜面的唯一法子了。脸这个东西,索性不要了,也就那么回事,唐家是靠卖力气吃饭的,丢人不丢人的,不影响吃饭!

可是,为什么要让俩孩子远走去吃那苦呢?唐家虽穷,一个女婿还养得起,桂花的爹拍板,招婿上门!就这样,擅长翻墙头的学恭趁着月黑风高,偷了他爹一百两银子,跑到了唐家。唐家有一所旧宅院,粉刷收拾一番,请了几桌客人,给俩人完了婚。

学恭是不能再跟着霍郎中学徒了,自己开医馆还没这个能力,扛了几天包又吃不了这个苦,天造地设地开始学做小买卖,霍老头儿给他找了个师父,学了个蒸包子的手艺,开张后生意还不错。

钱家沉不住气了。学恭一跑,他爹就知道坏了,实指望二人远走高飞自己忍了这个肚子疼,谁知道被个扛大包的摆了一道,空有万般本事派不上用场。学文躺在炕上翘着腿,撇着嘴说道:“活该!求我?没门儿!他儿子弄大了人家的肚子,他凭什么骂我?现在知道丢人了,晚了……”太舒心,叔叔求他劝学文回来,甚至答应让桂花进门,但是学文不打算帮他,例行公事般劝了学文几句,不出所料被赶了出来。六姐深以为然,赞许地点点头,“谁知道你那叔叔憋着什么坏!指不定把俩人儿骗回去怎么摆布呢!”六姐对丈夫前几天所受的责难还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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