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好不容易才碰见挤出来的奉贤,头上的花冠也挤歪了,气喘吁吁的,也顾不上讲究了,一屁股将流连挤开,“你倒会躲懒,还带个垫子,怕冰了屁股?去给我叫碗热茶去?快渴死了!”
“长姐,这儿连个茶摊子也没有,哪儿给你叫去?先歇歇,喘口气,咱找地儿吃饭去!”
“行行行,先让我歇会。你别说,大脚有大脚的好处!”
歇了一会儿,奉贤扶着流连往西走,路上喝了两碗木瓜水才进了一个小馆子。伙计很殷勤地上了一壶菊花茶,四个小碟儿,分别是:乌梅糖、蓼花、酱乳瓜、笋豆。奉贤问柳叶儿吃什么,流连不敢乱说话,因为她不知道哪些菜是这个时代有的,怎样烹饪,叫什么名字,便含含糊糊道:“我又没来过,知道他家有什么,长姐点就好!”奉贤笑了笑,点了两碗豆腐羹,一笼羊肉馒头,一笼蟹肉馒头,两碗瓠羹。
豆腐羹清淡,包子是小笼,每笼六个寸许的小包子,十分鲜美,所谓瓠羹,约等于放了瓠子的羊肉烩面,更是好吃。不得不说,奉贤还是很会点菜的,一共花了三十多文钱,又便宜又好吃还管饱。两个人歇了半晌决定不去挤了,唤了马车回家去了。
接下来几天,流连懒得去挤,便跟着霍老头儿回石桥镇了。石桥镇也清静了不少,许多人都去赶会了。见到他俩回来,六姐喜出望外,把孩子扔给柳叶儿,与学文赶会去了。俩孩子委屈地不行,流连便变着花样哄他俩玩儿。
中午,两个精疲力尽的孩子睡了,霍老头将柳叶儿叫出来坐在院儿里的石桌边。桌上放了一盘脆枣,红艳艳的,带着水珠儿。老霍头儿拈着一颗把玩,并不往嘴里送,却招呼柳叶儿快吃。
流连其实已经看出霍老头儿快要油枯灯尽,心中暗暗叹息,十分不舍。她上一世的生命历程中,从没有人来扮演父亲这个角色,她也习惯了独立解决问题,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渴望一份父爱的。霍老头儿恰到好处地弥补了她的缺憾——他是个极称职的父亲,即便柳叶儿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也一样!她万分舍不得这个老头儿,可是高强度的工作和对前妻长女的愧悔摧毁了他的健康,唯一的慰藉,可能就是长女原谅他了,认他了,甚至接他去住了两天。
“小七,干爹可能快不行了,别说话,不用安慰我!听我说,我可能来不及给你挑一门亲事了,不过我托了柳老爷——他虽是商人,却也是一个能托付的。我与他谈好了,我走了以后你跟着大姐走,记住了,你一定要自做自吃,一切柴米油盐都是自己的,吃他家一口水而已,你明白吗?”
“明白,吃人家嘴软!”
“好!好孩子你是个明理的。”霍老头儿长舒一口气,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我不在了,你自己住正院儿一来不合适,二来,外院儿住着伙计们,不安全,跟着你六姐也不太方便,你懂吗?”流连点点头,这没什么难理解的。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