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啥?别说溜溜达达的走着,我都能一路小跑着过来你信不?”张开凤咧嘴嬉笑,不知说的真假。
“吹牛!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大山子撇撇嘴,揉腿的手改成了揉肚子,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她的模样被张开凤看了个清楚,莞尔一笑,冲周泰安说:“你们三个先在这猫着,我进屯子踩踩点。正是饭口,说不定能整点吃的回来。”
“还是我去吧,这事儿我门清。”老海子一听赶紧站出来,虽然没什么交情,可是让一个丫头去踩点,他不能接受,周泰安也是这个意思。
“让老海去吧,这事儿他没少干。”
“歇了吧!我刚入伙儿,怎么的也得交个投名状不是?”张开凤呵呵笑起来,两个大眼睛在长长的狗毛后面忽闪着“我开玩笑呢!他一个大老爷们,哪有我一个妇道人家出面方便,既不会引起怀疑,又能博取屯里人的同情心,估计会事半功倍,我去吧。”
周泰安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点点头:“那你小心,有事就大声喊我们。”
“能有啥事?放心吧!”张开凤把自己身上的棉袄故意扯了扯,显得凌乱一些,然后从路边的树上撅了一根枝杈,当拐棍拄着就朝冒着炊烟的屯子里晃荡过去。
东边井子不大,看样子也只有三四十户人家,因为毗邻海伦县城,官道从这里通过,便利的交通让这个屯子明显规划齐整不少,前后两趟民房被官道一分为二,放眼过去,尽是些黄泥草顶的茅屋,大冷的天,街上看不到人影走动,倒是有狗吠声偶尔响个一两声。
张开凤摘下狗皮帽子揉成一团塞进胸前的大襟里,让肚腹微微隆起,又抓了一把泥雪涂在脸上,看上去十足的一个逃荒孕婆子,然后脚步坚定的向一户冒着炊烟的草屋走过去……
“咕噜噜……”大山子的肚皮不争气的叫唤着,惹得老海子和周泰安不时瞄过来,可是没人笑话他,因为大家都饿,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水米不打牙,又走了那么远的路,现在十根肠子差不多空了九根半。
“泰安,你说这娘们儿靠谱吗?”老海子找了个话题,把自己心里一直憋着的想法抛了出来。
“说不好,不过她看起来不寻常,人很精明,估计是把好手!”周泰安随口回道。
老海子转了转眼珠:“你真的想收她入伙儿?我们真当胡子?”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也没啥出路,至于她嘛?能怎么办?她们家那副油盐不进的架势……”周泰安苦笑着摇摇头。
“你不是真想留下她当压寨夫人吧?”大山子又开始胡说八道。
“滚犊子。”周泰安抓了一把雪砸过去。“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还压寨夫人?压你个大头鬼?”
大山子这次挺机灵,一偏身躲过了飞来的雪球,呵呵笑着:“那怕啥?你不是说了吗?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压寨夫人迟早也会有的嘛!”
周泰安不搭理他。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老海子忧心忡忡的说道,随即唉了一声:“都是他妈的命,好好的你说咋就把她绑回来了呢?偷鸡不成蚀把米,整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不简单又能怎么样?咱们穷的只剩下命了,她能图咱们啥?别想那么多了,日久见人心,咱们慢慢来吧!”周泰安无所谓的说道。
“也是……”老海子不再说话,他认可周泰安的话,他们三个身无长物,确实只剩下命了,那还怕啥这个那个的?
天色已经黑下来,除了屯子里传来的狗叫声,没有一丝异常,张开凤走了一个时辰还没回来,三个人等的有点心焦,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过去查看,这年月东北绺子盛行,胡子扎堆,老百姓的防范意识很强,有些大的村镇还有村民巡夜,他们这些生面孔的出现,很麻烦,尤其是身强力壮的汉子。
周泰安背着双手,像根标枪一样迎风站立,他心里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让那女子一个人去踩点,毕竟还有三个老爷们儿在,让一个女人去干这事儿,似乎有点不妥。
突然他的耳朵立了起来,黑暗中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来,目光努力透过黑暗,一个隐约的黑影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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