绺子那就绺子吧!不过名字一定要有特色,让人能快速上心的那种,张开凤的那个针线盒终于派上了用场,她忙活了半宿终于把一面大旗缝好。

裁了一块被面为旗,上面用布条拼织出两个小字,三个大字。

“爷是——震三省”

震三省三个大字异常醒目,离着几十米都清晰可辨,不过那两个“爷是”就要小很多,不细看很容易忽略。

周泰安这个另类的绺子旗,很是让张开凤笑掉了大牙,她解释说不是嘲笑,而是真憋不住想笑,这旗打出去,日后也不知道要遭多少咒骂,当然也能有占便宜的时候。

果然,第二天早上她让大山子把旗挑起来后,包括高三扯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捧腹大笑,有不识字的兄弟不明所以,问别人笑什么,得知后也是发笑。只有周泰安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只不过是想让人快速记住我而已。

吃过饭,周泰安领着老海子和张开凤就下“山”了,和张开凤他表舅的三天约定到了,他们准备去取货,说实话,枪这东西是绺子里最需要的玩意儿,一个绺子没有一两支枪,出去玩根本直不起腰杆子来,这玩意儿不但镇场面,也是身份的象征,有枪便是草头王嘛!

周泰安有点小激动,那天他一股脑把钱都给了王宝贵,并不是装潇洒,因为他根本对民国时期的钱没有什么概念,除了袁大头他认识,那些铜元,哈大洋劵,日本的金票他连听都没听过,当然就更不知道他那一袋子钱能价值几何了!索性都给了张开凤的表舅,不过他还是很期待的,心情就如同将要开盲盒的感觉,到底能置换回多少所需,值得期待。

本来周泰安不想带张开凤的,绑国少那天她已经在城里露了脸,去了怕有万一,可毕竟是和她表舅打交道,她不去又怕节外生枝,最后还是让她化了妆,打扮成一个假小子的模样跟着走了。

三个人一头骡子,不到晌午就进了城,显然王宝贵早有预备,将三人迎进屋里后就直奔主题,不过他的表情很不自然,打开一个黑色藤条箱子后,赶紧说道:“一长一短,这是我能谈下来的最好结果了,你们也应该知道,市面上这玩意儿都是天价,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们,本来我还打算留些佣金的,可那样人家就不带子弹了,没办法,有外甥女在里面,我只能认了,一把枪带五十发子弹,大小一样。”

周泰安不怎么懂行情,不过这和他的预期有点差距,那一袋子钱就买两支枪,他觉得有点小贵,抬眼看看张开凤,她点点头,意思是表舅靠得住,他这才抱拳道:“那真是辛苦您了,这样吧!您的那份容我们日后补报,不管怎么说,都谢谢您。”

“哪里话?我外甥女在你们那里,别让她受委屈就行了,万事小心,唉!表姐在天有灵,知道我这么干……也不知道会不会找我算账。”表舅叹息不已。

周泰安从藤箱里将两支枪拿出来检验,顿时眼睛就长了,这两支枪的成色太……太……太他妈的破了,简直和高三扯手里那三支差不多少。

长枪依然是支老套筒,端起来看看,枪托上的明漆斑驳不堪,都能看到木料的本质了,大栓和扳机生了锈,用手一拉直叫唤,缺油严重,外层的套筒坑坑洼洼,也不知道这支枪都经历了什么?调转枪口瞄了瞄,膛线已经平了,另外那把毛瑟c96,也就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驳壳枪,情况更夸张,手柄烂的护木都没有了,周泰安哭笑不得,他很怀疑这两把枪还能不能打得响?

张开凤是看过枪的,他们家长枪短炮都有,自然也能分辨好坏,看到周泰安的表情,立马望向她表舅:“表舅,你是不是被人忽悠了?你确定这玩意儿还能用?”

王宝贵也很尴尬,嗫嚅道:“能用,能用,别看模样磕碜点,拾掇拾掇不耽误事儿,人家说了,现在市面上这玩意儿的行情好的不得了,要不是看我的面子,估计那些钱还买不来两支呢,另外卖家手里也断货,这是人家压箱底的。”

周泰安点点头,虽然是破烂货,但好歹能用就成,不能表露出不满意的神态,求人家办事已经不易,哪有资格挑三拣四?况且也得顾及张开凤的面子,这把就当交个学费也没什么。

“那就谢了!”

他把盒子炮掖在后腰,又让老海把老套筒拆了,零件混在从烘炉赊的镰刀,锄头之类的农具里,捆在骡子背上,三人告辞出城。虽然城门口的士兵并不对行人检查搜身,他们也不得不防,隔着很远的距离观察了一会儿,见没有异常,才若无其事的往外走,门口两个背着步枪的士兵靠在城墙被风出抽烟,连看都没看他们,三个人就这样混出来,,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得,得得……” 他们还没走上百十米,从远处小跑着过来一队骑兵,能有十八个人的样子,和周泰安三人擦肩而过向城里走去,周泰安用眼睛一扫,心顿时剧烈的跳动起来,带队那个家伙居然是个熟人。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那队骑兵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他们刚刚绑架过一次的国祖国大少爷。

经过绑架事件后,国角认为不能让儿子继续放纵下去了,他身为剿匪副指挥,说不定啥时候仇家就会找上门来,胡子踪影飘忽,他可不想再出现以子易匪的闹剧了,可是任由儿子在外游荡,谁敢保他啥时候再出事儿?思来想去,国角有了决定,他强行让儿子穿上二尺半,当兵入伍,在自己手下做了一名骑巡队的小队长,每天依旧满城晃悠,维持社会治安的同时,也不用守军营里那么多的规章制度。

对他爹的这个安排国少还是比较满意的,说实话,上次他也挺怕的,要是让人一刀弄死,他可亏大了,没娶媳妇不说,自己到现在还是个雏呢,别看他每天勾三搭四的调戏妹子,可那都是小孩子心性,纯是逗闷子找开心,真格的他不敢。

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还有带枪的手下护卫,他觉得比以前拉风多了,城里城外的招摇过市,乐此不疲。

今天也是巧了,周泰安他们出门的时候,国少领着手下在城外纵马奔驰,练习骑术,等玩够了进城时和周泰安三人擦肩而过。

国少并没理会他们,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他根本没心情关注每个人的脸面长相,等擦身而过了好几步后,他这才一举手喊到:“停!哎,你们几个人站住。”

人他是没注意,老海子牵着的那匹骡子国少感觉有点眼熟,他只是在脑子里一转悠,立马就想起来了。

“我去,这么巧嘛?”

国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骡子旁边抬头看他的三个人,除了一个生面孔,其余两个都打过交道,张开凤尽管打扮成假小子的模样,国少依然认出她来,这小子心里这个激动啊!自从见了这女子,他就念念不忘,哪怕明知道对方是胡子,也坑过自己,但国少心里一点都不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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