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见到周泰安的时候,一头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对不起大当家的,对不起高大哥,我没能照顾好六子兄弟……自己回来了。”

周泰安知道事情有变故,不动声色的扶起黑皮,打发其余人继续操练,回到厅屋后,他让黑皮坐下慢慢说。

“当家的,那个震天王不是个东西啊!”黑皮喝了点热水,情绪稳定多了,开始讲述他们这次化妆侦查的经过。

这个大青咀子位于绥棱镇北部,此处山高林密,一条官道从大青咀子山下横穿而过,这条官道可有说道,它是联通南北的必经之地,东西两端的隘口,无论你是从哪个方向过来,都躲不过大青咀子。

黑皮说到这里,周泰安在脑海里已经开始琢磨了,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因为他根本就没听说过大青咀子这么个地名,前生今世这个地方他都没印象,这也不能怪他,这个世界里的官道还是大清朝的驿道,和周泰安后世走的国道,高速根本风马牛不相及,他要是知道才真奇怪了,东北三省的公路,铁路是从九十年代开始日新月异的崛起,在这之前几乎都是日本人为了调兵遣将以及往他们本土劫略矿产林木而修的战道。

这个大青咀子在日本人还没兴建满洲之前确实属于交通要道,黑皮和六子二人沿途寻找,一直到了绥棱北部的官道附近,才从当地百姓口中打探到了消息。

大青咀子山海拔不算很高,但是胜在植被葱郁,绵延不绝,北通逊克,北安,直至黑河,在走下去就是十八站,漠河,大兴安岭。东边可至伊春,佳木斯,鹤岗,到抚远,南边就不用说了,过了哈尔滨,天下皆通。

黑皮和六子惊诧的发现,这个震天王的老巢距离自己的地盘并不遥远,满打满算也才不过七十里路,不过这里已经不完全算平原地区了,因为这里是小兴安岭的边缘,放眼远眺,起起伏伏的山峰层出不穷,无边无际的林海层层叠叠。

黑皮和六子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看似很平常的一次踩盘子,竟然出师不利,没等开始就结束了。

在大青咀子七里之外的一个屯子,他们两个被村民团团围住,非说他们是官府的探子,要绑了送到山上请功,这些人嘴里的山上,自然就是震天王的巢穴。

“我们俩只不过问了一句从大青咀子山下过,会不会碰到胡子截道,那些人就跟疯了一样抓我们。”黑皮心有余悸的回忆着。

“没有别的破绽?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那个屯子里有震天王的眼线!”高三扯说。

“不会的,大哥你知道我和六子办事儿最稳当,怎么会犯错误?”黑皮确定。

周泰安突然一声惊叹:“这个震天王真是心机深沉,阴险毒辣啊!我明白是怎么回事。”

高三扯和黑皮同时楞楞的看着周泰安,有些不太信。

“这有何难?要是我想这么干,咱们方圆十里之内。我也能做到庶民为我所用。”周泰安不以为然的给他们讲解。

“我只需要将每个村屯里最重要的东西,或者是德高望重的头人,或者是头人的子女挟持到手里作为人质,那他们还敢不服从命令吗?到时候给他们一个希望,比如抓住打听胡子下落的官府眼线,或者前来围剿的官兵,又或者只是一个简单的消息,都可以作为交换的筹码,你们想,会有哪个屯子能不照他们说的去做?”

道理如此简单,黑皮听了后,琢磨着有些道理。

“后来呢?六子是怎么……没的?”周泰安让他继续说。

“六子是为了掩护我撤退,一个人生生的挡住四五个男人的追赶,我连滚带爬的躲进林子后,听见六子的惨叫声,他还再让我快跑,快跑……我知道他可能遭了毒手。”

黑皮一脸愧疚的说道:“当家的,大哥,我黑皮不是贪生怕死丢下兄弟独自逃命的孬种,我之所以自己跑了,就是不想两个人都落在那些人的手里,好歹得有一个活着回来给你们报个信不是。”

周泰安给黑皮的碗里续上热水,温和的说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没有人会怪你,六子兄弟是好样的,你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你们记住,我周泰安不是君子,我的兄弟不能白白死掉,这个震天王,大青咀子,咱们这就会会他。”

“可是,咱们连他们的外围都渗透不进去,根本摸不清他们的实力和具体情况,怎么对付他们?”

高三扯提出很棘手的问题来,黑皮也点头,他从那个屯子逃脱之后,回来的路上也探听过较远处的村落,确实震天王把大青咀子经营的铁通一般,外来人员,只要被送上山去,必须有人担保你不是官家眼线或者别的绺子踩盘子的,交了保证金后可以放人,不过无人担保的就很难说了,没人知道他们的最终命运。

“我就不信,那些愚昧的村民是真心实意的想助纣为虐?他们固然可恨,但一定是事出有因,我亲自走一趟。”

“啥?”高三扯和黑皮大惊失色,从炕沿上蹦起来。

“那可不行,你是当家的,怎么能以身犯险?万一……呸呸呸,俺的意思是大家伙离了你可咋整?”高三扯有点急了。

“当家的,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这事儿还是我来办。”黑皮央求着。

周泰安一脸凝重的说道:“这个大青咀子经营得如此紧固,可见他们不是吃素的,咱们必须要重视这样的对手,不是我自己吹嘘,你们的阅历不够丰富,眼界跟不上时代的步伐,而我!嘿嘿,别的本事儿或许不大,但见机行事绝对比你们强,放心,问题不大。”

“那也不行!”高三扯依旧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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