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贵那里以后不要主动去联络,有紧急情况可以去这里,这是地址和联系方式,记在脑子里就可以了。”男人在药方子上面写了两行字递给张开凤,等她记住后扔进旁边的炉子里面烧掉。

“那两个老毛子怎么办?”张开凤问。

“他们虽然是红色政权的专政对象,可罪不至死,既然那个女孩的爸爸死掉了,就让他们远走高飞吧!毕竟还是个孩子,我相信组织上也会同意咱们这个决定的。只不过我们现在没有通道可以运送他们,这个还得你自己想办法。”

“好吧!我去办。”张开凤点点头,事情办完,她起身告辞,临出门时问道:“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面,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姓名?我想留个念想儿。”

男人沉吟了一下说:“我姓罗,你称呼我老罗就行了,一切保重。”

出了药店的大门,张开凤看看四周一切正常,这才迈步融入人群。

药店对面的一家杂货铺的门口里探出了一个脑袋,望向张开凤的背影咂咂嘴,随即重新把目光落在药店的牌匾上牢记在心,嘴里念叨着:“当家的能掐会算,这张教员果然有说道儿。”此人豁然正是黑皮。

黑皮三十岁左右,跟高三扯是同乡,但不同村,当年也是和他一路过来的难兄难弟,绺子归了周泰安,他也是认同的,所以行事处处维护以周泰安,以绺子为重,做事儿大多时候都能凭规则行事,虽然张开凤平日里对他们这帮兄弟不错,可是一旦涉及到周泰安,那可就是两回事儿了,黑皮心里有杆秤,那就是以周泰安马首是瞻,整个绺子十几号人现在全指望他领一个好的出路,不容任何人出错,临来的时候,周泰安就交代过黑皮,出门在外别的不重要,安全第一,其次要他观察一下张开凤张姑娘的动向。

黑皮当时就是心里一咯噔,当家的既然这么说,分明就是这个张姑娘有了问题,所以这一路他就格外留意起来,到了齐市,张姑娘以看管骡子为由,将他留在城边大车店,黑皮自然心有不甘,这才阴奉阳违,偷偷尾随他们过来,不想张开凤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悄悄看在眼中。

张开凤压根就没想到黑皮会跟踪自己,从药铺出来她直接奔向齐市报社,她的表妹袁如意就在这里任职,张开凤和这个表妹一起在哈尔滨读的书,两个人情投意合,很聊得来,而且她笃定自己的这个送人的小忙她一定不会拒绝。

袁如意见到张开凤来访,果然很惊喜,拉着她去旁边的烤肉店喝酒,两个人其实一般年纪,只不过张开凤的生日大几天而已。

“说说吧!你现在什么情况?我可是都听我爹说了,还曾经为你担心得不得了呢!”袁如意酒量不错,东北散搂子足足三两白酒下肚,这才打开话匣子,她其实早就听她爹说了张开凤被胡子绑架走了,她家里人放出消息,说胡子不讲道义,撕票了。

“你知道,我在那个家里可有可无,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我爹舍不得掏钱赎我回去,我索性跟了胡子,也做一个山大王,来去自由无拘无束,感觉非常不错。”张开凤不怎么喜欢喝酒,浅尝几口做样子陪袁如意。

袁如意眼睛都亮了,兴奋的说道:“原来你现在是女胡子啊?压寨夫人吗?”

“滚蛋!什么压寨夫人?我暂时做教员呢!”

“教员?”袁如意不明所以。

“那些胡子不识字,我教他们文化知识。”

袁如意更不明白了:“胡子还学文化?这可真稀奇?我以前在我爹的警察局里也看到过被他们抓回来的胡子,个个和野人一般,满口脏话,和文化一点边儿也沾不上啊?”

张开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所以说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

袁如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我猜一定是有一个特殊的人吸引了你吧?要不然凭你的性子怎么会如此作贱自己?还当胡子,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张开凤不想就这个话题和她聊下去,于是说道:“我有两个朋友需要你帮忙,看看能不能顺带着给捎到大连,当然塘沽也行,只要能让他们坐上去香港的船就行。”

袁如意醉眼迷离,笑着捶了张开凤一下:“就知道你不是专门来看我的,是你什么人?”

“朋友而已!他们是老毛子,只不过是白俄那边的。”

袁如意不假思索的说:“我不管他是白的黑的,你既然张了嘴,我就算头拱地也要给你办了,不过,今天你必须好好陪陪我,真的,表姐,我跟羡慕你,可以如此的自由自在,要是你们那些人再想绑架勒索的话,告诉他们把我也绑走好了,我也想像你一样远走高飞……”

“瞎说,你和我不一样,你的父母多疼你啊!你走了他们会崩溃的。”

“可是我真的不想在他们的庇护下活着,你知道,有时候真的很累,我不想要他们给我设定好的人生,我要活出自己的人生……”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好了,别喝了,再喝就多了,回头再把我的事情忘了。”

“不会的,你就放心吧!他们打算啥时候走?”

“越快越好!”

“这样啊?我想想……对了,那就明天吧!我们报社正好走一队记者前往庄河,说是要实地采访日俄战争中的实地,准备做一个醒世后人的备忘录,我回头和社长说一声,让他安排人把你朋友的事情办了。”袁如意大包大揽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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