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那就差不多行的通,可是,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你确定胡子会下山?”侯村长有点质疑。
“会的!”
看周泰安说的笃定,侯村长不再坚持,沉吟了一下后问:“需要我怎么做?”
“你这样……”周泰安小声的趴在他耳边说了一通话,听得侯村长不住点头。
夜已经深了,皎洁的月光照射在大地上,此时的侯家屯早就进入了梦乡,除了一两声土狗的呜咽低吟,万籁俱寂。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即近,很快,一人一马便驰进了屯子,在候连鹏家门前停下脚步,马上的人跳了下来,轻轻的敲打着房门,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夜晚中依然急促。片刻之后,屋里亮起一盏灯火,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外的人毫不迟疑的掩身进入室内。
街道对面的一栋房子的窗户无声无息的推开了一条缝隙,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村长家的动静,一盏茶功夫,村长家的访客离去,对面窗户也随即合拢。
“就是他了。”周泰安趴在侯村长家的房脊上对黑皮肯定的说道。
“好,我这就下去处理他。”黑皮注视着那扇窗户说。
“不急,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个人马上就会有动作。”周泰安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人家。
果然,像是印证他的判断一般,那户人家的木板房门很快就被人推开,一个身影蹑手蹑脚的走出来,站在街头四处观察一番后,抬头向屯子东头走去。
周泰安和黑皮依然趴在房上不动,村长家的起脊房地势较高,又特意选的月圆之夜,巴掌大的屯子里一切景象都依稀可辨,虽然看不清面孔,可是人影晃动到哪个位置还能够看得清,所以他们并没有采用跟稍的方法,一是没这个必要,而是屯子里狗多,两个生人的气息就算能瞒过人眼,却躲不过狗鼻子,只要狗一叫,立刻会陷入被动。
周泰安设计的这个计划就是为了打草惊蛇,目的是揪出侯家屯里胡子埋的眼线,依照对胡子行事风格的了解,周泰安确信这个屯子也不可能例外,和侯村长交流后更证实了他的判断,就连侯村长都怀疑有眼线的存在,只不过此人隐藏的非常巧妙,无论他如何刻意观察,也没发现到底是哪个人?
要想让所有的计划顺利实施,胡子的眼睛必须得打瞎,否则己方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底下暴露,谁死的早还两说呢!
半夜敲门来访这种事,不要说是在兵荒马乱的民国,就算在现代社会里也是一件让人心生疑窦的事儿,打个比方说某某家半夜三更有人敲门,可能有的时候没把正主敲出来,反骚扰的左邻右舍出来查看究竟,碰到精神脆弱的大爷大妈还会数落你一顿,至于躲在猫眼后面偷窥究竟的人占几成,那就不好说了。
好奇是市井小民的天性,更何况身兼特殊职责的人?周泰安充分利用人性的弱点,只需派一个兄弟半夜十分去砸村长家的门,那么可想而知,一定会引得别有用心之人的关注,他只需躲在村长家的房顶上暗中观察,就可以凭借这招无中生有揪出胡子的眼线。
事情果然如期发生,那个黑影在屯东头的一户人家门口站住,然后往院子里丢了一块石头之类的东西,片刻之后,有人出来和他搭话,离得太远,两人又是窃窃私语,根本听不见说什么,不过持续的时间很短,交谈几句后那个黑影便原路返回来,一头扎回了自己的宅子。
周泰安和黑皮悄悄下房进屋,侯村长摸着黑坐在厅屋里等他们,见二人回来,他立刻站起来急切的问:“发现什么没有?”
周泰安点点头,三人也不点灯,抹黑围着桌子坐下交谈。
“目标是你对面那条街,左手起第八户。”周泰安说道。
侯村长立刻一惊:“那是山东子的家,他不是我们本家人,姓张,十年前闯关东过来的,平时人看着老实憨厚,没想到还有这个歪歪心眼儿?我差不多所有屯子里的人家都考虑过了,唯独没有怀疑过他。”
“为什么?”周泰安和黑皮不解的问。
“他老婆被胡子掳去山上了,你们想,胡子掳一个女人能干嘛?按理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他不可能给胡子卖命才对啊?”
“或许里面有我们不了解的交易也说不定,总之这个人就是眼线没错了,他去侯富家联系那两个胡子了,估计是反应你的动向。”
“接下来怎么办?”侯村长问道。
“清理眼线,然后按计划行事。”周泰安斩钉截铁的说道,黑暗之中,三个人六只眼睛烁烁发亮。
侯富家里的二位不速之客天刚亮就起来了,二人照例吃口饭就出门了,刚出村头就被几个人用枪顶住脑门捆成了大粽子,然后扔上一旁的卡车,一溜烟的开跑了。
与此同时,胡子的眼线山东子也被几个汉子从被窝里揪出来提溜走了,不过他可没有资格享受那两个胡子的待遇去通肯山逛风景,直接被押到侯村长家里,周泰安正等着他。
“你们是什么人?咦?村长也在?……这是怎么回事儿?抓我干什么?村长快救救我。”山东子尽管慌乱,可还是再装无辜。
“姓张的,我们侯家屯没对不起你吧?你居然勾结胡子,对我们不利,难道你没长人心?不想想当年是谁收留你,又是谁帮你成家娶亲?你老婆被胡子抓上山去糟蹋,你不想着报仇救人,反而做他们的走狗,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狼心狗肺的东西。”
看到山东子装糊涂,侯村长气得破口大骂。
山东子呆立当场,眼珠飞快的转动着,他显然已经明白过来,自己眼线的勾当恐怕是抵赖不了了,只见他双膝一软,扑通跪在村长面前,张开大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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