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河一带过界而来的胡子绝不止这一伙人马,周泰安调查得很充分了,被抓获的这一队胡子,他已经辨认过,不是先前在德伦村大烤活人的那支绺子,据他们之前抢掠过的保伦村民反应,这些胡子虽然各个凶神恶煞,看起来很吓人,可是没有对他们犯下恶劣的罪行,当然,拿鞭子抽人,呼几个耳光的小举动,无论是对胡子而言还是对村民来说,都只能算是毛毛雨了。

敢于置人命于草芥的才是真正丧心病狂,不可饶恕的江洋大盗,对那种人周泰安没什么好说的,他处理起来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无赦。

次日天亮,队伍收拾整齐随即开拔,俘虏用大绳绑成一长串,由荷枪实弹的兄弟们看押,周泰安的那辆卡车没了汽油,暂时是动弹不得了,昨天晚上用骡子拖拽到毛长锁的住处,由他看管,这小子立了功,周泰安已经答应他,等事情趋于平稳后,可以招收他为自卫队员,不过暂时他还得在河边待一段时间。

他们这支队伍实在招风惹眼,沿途经过任何村屯,都有百姓走出家门围观看热闹,大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伙人押着另外一伙人,看穿戴都差不多,周泰安让人喊话,说是伦河镇里新成立的国民自卫队首战告捷,成功肃清一批青,明两县过来为非作歹的胡子,让乡亲们不必害怕,自卫队就是保护民众生活生产安全的,另外,告诫村民们通匪者必将受到惩罚。

哗!这番话喊出去,村民们可炸了锅,他们都受过胡子的危害,这突如其来的什么自卫队居然有这样的能耐,不声不响的就生擒活捉了这么一大帮胡子,真是让人不敢置信,尤其是保伦村的人,他们都是见过王小宝这伙人的面目的,此刻见到胡子们像牲畜一般被捆绑着游街,一个个垂头丧气,蔫头捎脑的,完全没了凶神恶煞的面目,百姓们兴奋的不住奔走喊叫,被胡子欺负过,抢过粮食的人更是不客气,在地上摸起土坷垃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砸,胡子们也不敢吭声,但凡有人横眉立眼不甘受辱,立刻就会迎来更猛烈的“飞镖”招呼。

一路行来,周泰安的所作所为全被张开凤看在眼里,她心里很诧异,这小子的花花肠子不少,居然用这招来鼓舞人心,收拢民意,仅仅就凭这一下,他已经就算在伦河这一带站稳了脚跟,有了名气,不过她很开心,周泰安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她期待中的发展吗?

村屯之中自然有田家的眼线,这些人等周泰安的队伍一走远,立马屁颠屁颠的进镇子汇报情况去了。

油坊在这一天正式变成驻扎部队的营地,周泰安一回来,屁股还没坐稳,就有两个派出所的小巡警找上门来,话说他们这么一大队人马招摇过市,风声是瞒不住人的。

小警察是陈所长派来的送礼的,一头肥猪,一担烧酒,另外还有一块大大的牌匾,木质,白底黑字,上面用红绸子遮盖着,等周泰安掀起来看时,不由得笑了,那个陈所长很会做人,竟然给他想得相当到位。

“伦河镇国民自卫队”几个黑漆正楷大字异常醒目,给人一种庄严的威慑感。

“我们所长说了,等您忙完手里的事儿,哪天他做东安排您小酌,这些小小礼品权当是祝贺您的队伍开张大吉,您该忙就忙吧,我们告辞。”两个小警察说完就走了。

周泰安没有拒绝礼品,不要白不要,吃了也白吃,这个所长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田瘸子之所以敢在伦河如此嚣张,跟他要是没关系,一定说不过去,既然早晚得撕破脸皮,那吃他个冤大头也无所谓,命人将猪宰了烀肉,晚上大家开荤,权当庆祝乔迁之喜了。

等骡马入圈,刀枪入库,人员按组分配了宿舍,去镇上买烟花爆竹的兄弟也回来了,将那块现成的牌匾挂在大门口的栅栏上,几千响的大麻雷子当场点燃,惊天动地的爆竹声传出去老远,一里外的镇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自卫团开张了这是?”刚抽足了水烟的田瘸子被爆竹声吸引,从火炕上下了地,站在窗前向外张望,他们家是整个镇子里唯一拥有玻璃窗的宅子,就连派出所都还是牛皮纸糊的窗棂,平常人家更不用想,玻璃这东西在农村地带依然还是奢侈品。

他身后的八仙桌旁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田瘸子的账房管家丛二,一个是陈所长。

“是开张了,上午我派人送了点贺礼过去,一是探探虚实,二是给他们一个机会。”陈所长点头说道。

“哦?看不出来你还蛮有心眼的嘛!”田瘸子头也没回,轻轻用鼻腔哼哼道,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陈所长这个人他太了解了,那就是一个掉进钱眼儿里的贪财鬼,除了他的官位就是钱,对别的东西从来不感兴趣,这时候听他说话,不能不让田瘸子多心,怀疑他有脚踩两只船的意图。

“说说看,你打算给他们什么机会啊?”

“当然是主动示好,橄榄枝咱们递过去了,接还是不接,那咱们就拭目以待,这样就能知道他们的立场,咱们也不用揣摩来揣摩去的啦!”陈所长并没有发觉田瘸子态度有点异样,只因为这瘸子平日里就一贯阴阳怪气的,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所长大人,看来你还是消息闭塞啊!没事别老窝在办公室里数钱,多下去走动走动,这样不但有助于你的身体健康,更能让你耳目清晰通透。”

“您什么意思?听到什么风声了?”陈所长再愚笨,此时也听出了田瘸子是不怎么满意了。

“我之所以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个事儿!你的橄榄枝可能不会有什么效果,那伙人儿不会和你交朋友的。”

“哦?怎么回事儿?”

“老丛啊!和所长大人说说吧!”田瘸子背着手望着外面的天空,吩咐管家告诉陈所长刚刚传来的消息。

管家是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人,他得到吩咐,凑近陈所长,开口说道:“保伦那边过来人了,说那个姓周的之所以迟迟没有走马上任,其实一直是在边伦对付王小宝那帮子人,昨天他们全军覆灭,都被自卫队给逮住了,估计目前都在油坊大院里押着呢。”

“什么?”陈所长差点跳起来,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有点震惊,胡子二字一直在他心里都是阴影,那些人心狠手辣,各个都是悍不畏死的亡命徒,别说他们这样的小警察了,就算正规部队想清剿他们,也不一定十拿九稳,可这个还没见着影的狗屁自卫队,一出手就让王小宝一伙人全军覆没,要知道,那伙胡子可是青冈界内有名的绺子,怎么会如此不堪?

“这是真的?”陈所长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是真的。”

管家笃定的答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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