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欣和建国两人进了里间,白建国对何欣说,“媳妇,你一会儿换件衣服吧,我看上次做的那条白底碎花的连衣裙就挺好。”
何欣白了一眼他,小声说,“这都要9月了,穿什么连衣裙,再说在幼儿园当老师,上课穿裙子不方便。”说着何欣自己打开了衣柜,看了一会儿,取了一件淡蓝色的半袖衬衣和一条黑裤子出来,“穿这个就行。”
白建国看一眼何欣选的衣服,嘴角撇了一下,这也太素了,一点儿也不文艺。
何欣没理白建国的想法,看看时间,两点四十,放下衣服,去外间洗脸了。刚才在杂物室,虽然说没怎么沾到灰,还是洗个脸再换衣服,怎么也要表现出应有的重视。
何欣洗了脸回来,拍了一些乳液在脸上和脖子上,这是杏仁乳液,味道就是一股杏仁的苦香味。西北风沙大,一年四季都吹的人脸干,什么都不涂,那可不是白不白的问题,而是要皲裂的问题。
何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儿失神,自己也就才28岁,这眉间都有了竖纹,皮肤虽说没晒得多黑,但也粗糙了不少。何欣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在眉心多按了一会儿,想按平那条纹路。
梳了自己刚到耳下的头发,何欣站起来,换上准备好的衣服,对建国说,“我们走吧。”
白建国在自己媳妇照镜子时,就已经注意到何欣对自己脸上皱纹的失神,白建国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对自己说,早点儿解决户口和工作,让自己媳妇少发愁吧。
其实媳妇的担心,也不只是母女三人的户口问题,还有还在团场的娘家的问题。
何芳虽说也在团场,但基本没去看过祝姥姥和何姥爷,何芳的理由很简单,自己嫁人了,还是杜家的长子长媳,要照顾公婆,虽说公婆身体好,能下地,也能做家务。
白建国很清楚,自己这个小姨子是利益至上的,当初何姥爷还属于被打倒的状况,何芳自己选了杜新,虽没明面上宣称和何姥爷划清界限,但实际做的事,是差不多的。
后来,运动过去了,团场不怎么区别对待那些下放人员了,但何姥爷一直没正式平反,何芳也就去看过一次,确定平反很难就再没去了。
何芳上大学前,却来找过何欣,话里话外就是说杜家穷,自己去读书没了老师的收入,会很苦。何欣就自何芳去上学开始,每月给何芳十元钱,还在寒暑假前给额外寄路费,一直供到何芳毕业。
何芳现在回去工作一年了,连看都没来看过何欣一次,也没给在祝姥姥家住的小鹭鹭买过什么东西。
虽说白建国没想着让何芳还钱或者是记恩,但这行为,还真是让人心寒。
何泉已经离婚了,带着儿子回去和祝姥姥、何姥爷一起住,何姥爷身体垮了之后,一直拖着,有时好些,能偶尔下床在院子里坐坐,大多时候还是在床上躺着。
何泉是啥家务都不会,祝姥姥照顾老的、照顾小的,很是辛苦,总算是何泉在家里还能下地干活,祝姥姥帮人做些衣服,加上大姐何荣和自己媳妇何欣这里每月给的养老钱,也算是能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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