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账册上都是壹贰叁肆这样的文字,以及算筹数码。
看账本的时候,文字还好,看到算筹数码的时候,她需要在脑海中将这些算筹数码切换成阿拉伯数字。
但胡先生所教的,就是这些文字和算筹数码。
所以,对阮陶来说,这是学习,也是磨耳朵。
胡先生的第一节课其实不难。
就是简单的认识文字和算筹数码。
傅淘淘和团子不会握笔,就用耳朵反复听,脑袋反复记,顺便,在胡先生的要求下,用手指在课桌上反复画。
这就是磨耳朵的过程。
但阮陶不同。
小孩子学这些快,但她需要提笔,在纸张上反复练习这些文字和算筹数码的写法,以此加深印象。
贺妈还是头一次看着夫人这么认真专注的模样。
竟然还是在学习!
原本贺妈是以为夫人请先生来府中,是为了让这些先生盯着几位公子小姐学课业,省得夫人自己日日操心,时常头疼之类的。
但看着夫人竟然在这么认真听胡先生授课,也同四公子和六小姐一样写写画画的时候,贺妈不由想起早前在府中,夫人见着数字和账本就绕道走的无忧无虑模样。
贺妈忽然有些心酸。
夫人她总算晓事了!!
但夫人的晓事,是在遭遇巨大变故——也集市在满怀期盼嫁人,然后新婚守寡之后……
夫人心里这得多大的委屈啊!
但偏偏就是这些委屈让人成长,幡然醒悟!
贺妈想起前两日夫人看账本时,虽然眼角眉梢都写着吃力,也经常问她这个算筹是什么,但夫人竟然还是用毅力坚持看完了。
即便吭哧吭哧也只看完了厚厚一摞账册中的一本。
但这同以前相比,已经是巨大进步!
天翻地覆!
贺妈越看夫人,越觉得不容易。
偌大个侯府,小的小,老的老,就夫人能撑起来管事!
眼下还是丧期,风平浪静着。
但谁都知晓,西齐国中的习俗,男子二十加冠之后才能承袭爵位。
就算天家肯为南平侯府破例,循着先例,也要到十六去了。
侯爷膝下三位公子,最年长的二公子也才七八岁,距离承袭爵位少说也还有十年。
这十年,南平侯府这块肥肉,旁人能不觊觎?
恐怕眼下就有不少在打如意算盘,想着将侯府鲸吞桑食的!
府中这一群孤儿寡母,老夫人是指望不上了。
夫人身上的担子才是真正重!
就希望,府中的这些公子小姐能和夫人一条心,老夫人这处,也尽量少添幺蛾子!
让夫人轻松些!
*
而另一头,城西庄园内。
四角牌桌上,老夫人的对家石家老太太又双叒叕推牌,欢喜得眉开眼笑。
“胡了!”
“胡了!”
“胡了!!”
“又胡了!!!”
老夫人频繁开着跟前的抽屉,银票一张张得往外出,如流水似的。
从开始,老夫人脸上还挂着笑意,上家一个劲儿安慰着,“没事没事,老夫人这是久了不摸派手生了。”
老夫人想想也是,都憋了一个月了。
能打马吊就已经很好!
但上家,下家,对家一直在吃牌,碰牌,听牌,胡牌!
老夫人心里不舒服的劲儿瞬间上来了,脸上笑意也慢慢挂不住,银票往外出得心中有些不爽利。
但牌桌上的人还是安慰,“先赢的都是纸!后赢的才是银子!”
袁妈也在身后朝着老夫人点头。
老夫人心中的战斗热情才又持续着。
可就这样,一把,两把,三把,老夫人这是打得脸也红了,耳也赤了,但就是入不敷出。
等到这次对面的石家老太太又推牌,还是大四喜的时候!
老夫人眼睛都直了!
“你这牌也太好些吧。”老夫人的语气都快酸成老醋了。
“哟,老夫人,您可别这么说,咱们可都是来给您凑局的,要不,赶这么远的路,还绕去寺庙一趟,最后偷偷摸摸来这里,受这些罪?”石家老太太这么一说,老夫人顿了顿。
袁妈也在身后悄声道,“老夫人,咱们还在丧期,不能声张!也不能叫平日的牌搭子,风险太大。这随叫随到,还能您说打到什么时候就能打到什么时候的,也就这几位了。而且口风紧,不会说出去。”
老夫人想想也是。
可打开抽屉一看,眼睛又直了。
哦豁!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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