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困兽犹斗(一)

近期,陆修言头疼得很,那就是几个叔叔伯伯轮番洗脑让他上百灵宫修行的事情,他们明知道会里只是借着正一派的名头四处活动而已,有爷爷一个道士坐镇难道还不够么。

十八岁成年之后,也就是高中毕业考上大学的同时,陆修言正式加入了爷爷所在的民间组织,陆续被分配到一些组织外围的小任务。

上次因为陆修言在“娄春梅”这件事上办得十分漂亮,提前回收了本该属于会里的那件“重要”古董,叔伯们将他一顿海夸。

他心里明白,叔伯们的夸奖等同于黄鼠狼给鸡拜年。

而且上次的事情那么顺利,明摆着是有人在暗地里帮自己的。那张贴在门房门上,打印着“已报警,速解决”的便利贴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究竟是谁干的,还做得如此利落,就有待考证了。

是爷爷吗?

这每次实战都好比是一场对自己的考验,爷爷则是那个考核的老师。以爷爷严谨的态度,既然要考核,就不可能给自己放水;要放水,就没必要考核。

所以不会是爷爷。

是李叔吗?

李叔虽然疼自己、处处照顾自己,不过以他的段位是做不到这么周全的,所以也不可能是李叔。

是会里剩余的叔伯吗?

就算他们出手帮忙,那也都没安什么好心思。不设绊子还处处为自己着想,怎么看都不是他们的做派。

所以也不太可能是其他叔伯。

除此之外,陆修言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既具备这样的能力又存有这么做的理由了。

昨晚,陆修言被通知到总部开全员大会。

通知强调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会议,全体正式人员都必须参加。他无奈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搭上了李叔的顺风车前往。

随着沿路风景的变化,车子渐渐驶入略显陈旧的老街区。

这里虽然离雨澜市的中心城区不过是三四条横马路的距离,却存在着大量的未开发的平房。而陆修言所在的民间组织总部也在其中。

他下了红旗车,李叔进弄堂停车去了。

陆修言平复一下心情抬起了头,望向正门口那红梁檐下熟悉的黑色堂号匾。

牌匾上书“三公会”三个金漆大字,任何时候看过去,都是那么地醒目刺眼。

三公会表面上与道教的传承文化相关,在文化局登记的却是与木雕文物鉴定相关的申遗,背地里还干着一些灰色的买卖,总让人感觉有点狡兔三窟的意味在里面。

爷爷这个会长虽说是个火居道士,但是他除了会里必要的场面,不会随便去别人家做道场法事,总之,这道家身份就是“三公会”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爸爸这一辈,为了让会里的活动更加合法化,索性就是朝着从政的路上发展的。

到了陆修言这一辈,原本以为可以随着天性自由发展了,结果到头来他还是无法逃脱被会里编排的命运。

会里那些除了李叔王叔之外的叔伯们,始终表现地很露骨。

他们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那就是让陆修言继承老陆头的衣钵,继续走上道士之路。

老陆家双管齐下,在宗教和政体上两开花,为会里的门面撑起一片天。那么,他们也可以高枕无忧,少与外面社会上的琐事打交道,专心致志搞自己的“事业”了。

用更直白的话来解释,他们是想夺了爷爷的实权,让陆家完全沦为三公会的傀儡、挡箭牌,游走在三公会重要活动的边缘。

老实说,陆修言原本对这种权势之争毫无兴趣,可是自己平白被人拿来当枪使就相当不情愿了。

‘哼!别说现在爷爷身体硬朗地很,还没到需要人接班的时候。即便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不会为了所谓“三公会的未来”轻易牺牲自己的未来。’

之前陆修言借着学业尚未成功的借口,躲在学校里避风头。可惜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初五,就在他刚拿到毕业证书还没在手里攥热乎的时候,叔伯们又开始过来劝他。

电话骚扰做工作,网络帐号下各种问候,让他不胜其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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