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值秋,永安城一如既往的繁荣,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在这样繁华的一座城中,总有商铺店面在一夕间悄然撤了门牌,也有新的门店,会在一朝旭日东升之际开门迎客。

永安城的百姓并不在意这番更迭,他们只会在繁闹的市集中,寻找自己有兴致的新乐子。时下众人的新鲜劲儿,便是在那街尾的一间茶水铺子,讨论着烟雨楼的花魁最近为何总不露面。

那间茶水铺,名曰云水馆。先不提那铺子的茶水如何,只单单里面的小老板和店伙计,真真是让人一提到就忍不住啧舌。那修眉凤眼,隽逸非凡,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使人见之忘返。这铺子开张不过十日,慕名前来的大姑娘小媳妇,还有那些个大公子小少爷的,都生生排到巷子尾了。可不管来的是谁,那店主人也从未拿正眼瞧过谁一下。

云水馆铺面不大,客流量却如川流,每日不息。人来人往,便少不得交流些庙堂江湖的各路消息,从今日皇帝下了什么旨,前日尚书嫁了女,到问鼎山庄出了什么新兵器,一水门又刺杀了哪个掌门,还有那天下第一楼的明月楼,又拒了哪路登门求医的……,且不管内容是真是假,众人凑到一块儿,聊的无非也就是个热闹。

是日,云水铺子热闹一如往常,小掌柜依然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对凡尘俗世爱搭不理。唯有那小伙计称得上热情,游刃有余的穿梭于于每一个桌角之间,瞧着倒懂些世故。

半晌午的暖光穿窗射入,将来人的身影照得纤纤窈窈。妙龄的姑娘坐在光下的桌边,冲着迎上来的小伙计含笑问道:“小哥,你这铺子最好的茶水是哪种?”

“嗐,这位姐姐,瞧您说的,这我可答不了您。我们这铺子虽不大,但沏出来的茶水盏盏醇香,可都是外面寻不着的。”小伙计红头粉面,一双眼眸透着清亮地笑着同她道。

姑娘好笑,迎着那双眼睛道:“那也得有最好的吧?”

“没有最好,只有最合适。您先等着,好茶稍后就上。姐姐待品了便晓得了。”小伙计冲她一扬眉,噌就转身疾步而去。

那坐着的姑娘,眼睛跟着离去的背影而动。阳光从侧面洒照,映得她面上一抹红绯之色。

这铺子客多工少,不过片刻,已有三五桌在候茶。店掌柜不帮忙送茶,顶多从柜台处递出来几副茶具,全凭着小伙计一个跑堂。

窗下的姑娘并不催急,只默坐静观。

不消片刻,一碗清茗陈列眼前,茶叶如针尖般排排站立于碗底,清香四溢。

她盯着茶碗,眼中颇多疑虑,“怎么看着跟他们那些人喝的没什么差别啊?”

“岂会。姐姐您瞧,此茶色泽通透,清而不冽。还有这茶香,姐姐您闻闻看。”

小伙计伸手端起茶碗,递到姑娘面前,“跟其它茶比起来,是不是香而不郁?”

姑娘就着他的手,颔首微嗅。这茶闻起来清新中带有一丝甘香,丝毫不闻常见茶品中的青苦。

茶香怡人,她不觉又多闻几息。茶碗腾起的热气笼住她的脸,她微错开,视线透过这淡淡雾气移向碗沿,瞧见长指纤嫩握着碗腰,阳光粲然穿透玉璧,在骨瓷白透的衬托下,更显得那长指玲珑。指尖指甲饱满齐整,颜色粉嫩带有光泽。一错间,竟让她恍了神。

“姐姐,如何?姐姐?”

“啊?”

姑娘回神,抬头见着小伙计满眸疑惑在追问,她忙别开脸。

伙计扬唇淡笑,打趣道:“姐姐莫不是被这茶的香味给迷上了?还是……姐姐看上了这装茶的碗?”

姑娘脸色微红,低低吭了一声,才开口道:“这茶闻起来是好,但除了闻着好以外,它还好在何处?”

伙计搁下茶碗,眉眼弯弯,“此茶可除郁去虑,排浊养神。长饮之下,必然心气通畅,驻颜补气自是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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