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春生一生未婚,他的家里藏了大量的笔记,里面全都是白家从古至今的分支书信往来,但这之中有一封是留给柯铭的:
‘柯警官:
你好,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是死了。很高兴双坪镇来了你这么一个警察,我做梦都希望双坪镇能出现一个外来的人来帮助我完成复仇的计划,而你恰好有我所需要的一切。
言归正传,我们家与三大家的恩恩怨怨你肯定了解不少,刘克鹏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没有,也不愿意杀他。除此以外,与三大家有关的事儿都是我做的。想办法把你引到这个谜题中来,也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但是没想到你比我想的更单纯,自己跳进这个火坑里来。我这封信不想说这么多废话,只想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帮我完成了几代人应该做的事儿,也谢谢你帮我完成了这个梦想。
白春生绝笔
2016年4月23日’
侯春生的信写的很匆忙,他没有那么多远大的目标,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在乎儿女情长,而是将自己的一生全部倾注在复仇这件事上。柯铭对整件事已经了解的够多了,也失去继续看下去的兴趣,带着像条尾巴一样的王正阳回到了刘玄家中。
“老头儿,我觉得当警察这事儿真不适合我。”他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放在刘玄的面前。“臭小子,当初我就提醒过你,警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偏不听我的话。怎么样,现在知道后悔了?”刘玄叼着嘴上的烟斗,一脸不屑地看着柯铭。“你说的对,我这好奇心太严重了,当警察这么好奇很容易犯错误,更容易做出格的事儿,我不适合。”柯铭难得没有跟刘玄抬杠,而是认真开始反省自己。“现在说这个也不晚,碰了壁,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我在你考警校之前就跟你提过那件事儿,你还有印象吗?”柯铭思索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事。看着柯铭一头雾水的样子,刘玄悄声提醒了一句:“自立门户。”
这时柯铭才想起来,刘玄在他考警校的时候就提出过让他自己选择:到底是去当警察,还是像他一样自己独立出来做侦探,接受各国的邀请去破案。
“老头,这次旧事重提,肯定是有原因的吧,快说。”柯铭也不傻,刘玄这么做不止是因为自己不够资格当警察,更是有其他的原因。“臭小子,你也知道,我教了一辈子的学生,也就你真的是个可造之材。我本想学他孔圣人,来个有教无类,再怎么样也能出他十来个栋梁之才吧?但是也就奇怪了,就你这个臭小子最像我的脾气,脑袋也好使。咱们都一样,不适合被一个身份束缚,也不适合被这些条条框框给捆绑;也就是你,成了唯一能接手我位置的人。”说到这,刘玄吸了一口烟斗,继续说道:“我老了,不像你们年轻人,什么龙潭虎穴都能闯;也没有什么学生能让我教了,我想,是时候把我的衣钵传给你,让你替我走完这条路吧。”
柯铭听到这确实有很多事接受不了,他一向将刘玄视为竞争对手,也真心将他当做师傅,但他没想到刘玄也是会老的,也有了退隐的心了。“老头儿,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如果你愿意,我就把最后的东西全传给你,事务所以后就直接交给你了。”刘玄难得认真一次,柯铭思索许久,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铭哥,你真的不当警察了?”一旁的王正阳一头雾水,这个案子破了,柯铭的仕途会更加平稳,但他却在这个时候选择退出,换作其他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阳啊,我说过了,我这不守规矩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当警察,老头儿给我的这条路也确实是我考虑过的。既然已经选择了自己的未来,我就没必要继续做不适合自己的事了。”柯铭的话也是告诉王正阳,不要因为自己没能继续留在军营而伤心,因为他也跟自己一样不适合那里。“有没有想过你以后做什么?”王家倒了,自己回家也不太可能,军籍也被开除了。思来想去,王正阳终于做出了决定:“铭哥,我想跟着你,我都想好了,头脑我可能没你好,但打架我敢保证不输给任何人。”柯铭微笑着接受了他的自荐。就算王正阳自己不开口,柯铭也会想办法留住他,在柯他还在住院的时候,王世龙就通过信件与他交流了很久,希望能让自己的儿子跟柯铭学习为人处世之道。
“你跟着我没问题,但你也得开始跟我学本事,有勇无谋可不是褒义词。”“没问题铭哥!”得到了柯铭的答复后,王正阳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般。“还是不够合格啊,光喜怒不形于色这一点你就有的学了。”刘玄摇了摇头,继续抽着自己的烟斗。
从这一天开始,柯铭踏上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雯雯,你在里面还好吗?”三天后,在阳城市女子监狱内,柯铭终于见到了刘雯。“我没事的阿铭,你已经完全恢复了吗?”在刘玄的面子下,她在监狱内受到了不少照顾,“还好吧,医生说我的左肩这块儿想恢复到以前那样是不可能了。没关系,我已经提交了辞职申请,以后我就不做警察了。”柯铭将自己与刘玄的谈话全都告诉了她。刘雯觉得他的决定太过草率,但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那你真的打算收下王正阳么?”刘雯担心他年龄太小,不足以帮助柯铭。“这个自然是真的,虽然年轻了点,但可以看出来他的未来也是无可限量的。”柯铭丝毫不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你都决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千万别忘了我就行。”柯铭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刘雯在监狱内会受到很多打击,不管是以前被她抓来的罪犯还是以前的警队同学,都会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来看她。“雯雯,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我就来看你,实在不行,老头子也会帮我。无论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去赎罪。”对于刘雯来说,柯铭就算最后一根稻草,不管是压死骆驼还是救命,对她来说自己都太重要了。“我相信你。”刘雯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等了太久,就是想听到这句话。
此时,在双坪镇的公墓中,郭成捧着一盒骨灰正要埋葬,而墓上的名字,则是刘克鹏。“叔,不管有啥,过去这么久了,你能给我家这句道歉,我接受了。之前砸你那次,是我这个晚辈的错。”说罢,他跪在墓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罪,有的人还清了,而有的人还要继续偿还。三大家族、刘雯、刘克鹏、王钢以及侯春生,他们都偿还了自己的罪,而柯铭,还在为自己寻找着救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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