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娘是被府里的管家‘请’回府的,因为皇帝给她颁发了一道圣旨,必须由她本人亲自接旨。
阎娘几乎有一天的时间不着家,管家带着家丁直奔墨香书坊寻人,不过人早已经不在里头了。
李梅如今是流言浪尖儿上的人物,街上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管家至天香楼寻上她时,多多少少还是费了些时间。
传旨官不耐烦是显现在脸上的,天家圣意,从来都是人巴着望着敬着畏着,而今头一回遭人怠慢,还是一个废物。
阎娘到前厅的时候,传旨官白眼相看,重重哼了一声,随即冷声道:“跪下领旨吧。”
跪下?
阎娘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转身就走。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传旨官愣愣看着人头也不回时,猛然回过神来,一声喝喊:“大胆,竟敢抗旨不遵,来人呐,给我拿下她。”
侍卫应声而动,阎娘眉目凛凛,还未动手,有的侍卫率先叫了起来。
脚下黑乎乎一坨东西行如风驰电掣,残留一道黑影,让人瞧不出真实面目,其所过之处,侍卫无不跳脚哀嚎。
“什……什么东西?”传旨官大惊失色,紧接着哎呦喂一声痛呼,脸上赫然多了几道细细密密的爪痕。
李炳瞧着突如其来的事态变化,惊恐失色,一片空白的脑海中间迅速腾起八个字:呜呼哀哉,我命休矣!
哪怕他再不待见那个丢尽他脸面的孽障,但毕竟是他的血脉,阎娘如此藐视圣意,置皇家威严于不顾,这是在给尚书府招灾惹祸啊,届时皇帝龙颜大怒,岂有活路?如此行径,可是上断头台的死罪啊!
“快住手,你这个孽障,啊……”连李炳也没能幸免于难。
花花这些天憋了一肚子的气,把这几天来积累的灵力耗尽,这口气也才出了一半,不够,根本就不够。
传旨官连滚带爬地逃出去,即便狼狈不堪,依旧高声威胁道:“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李炳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关三娘钗横鬓乱,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花花对她照顾也不少,她爬到李炳身边,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就像扒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哆嗦着嘴唇道:“老……老爷……”
李炳在官场摸爬滚打十几年,宦海风波,尔虞我诈,他依旧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可见其手段,关三娘这根稻草没有抓错。
李炳起身,满脸阴鸷,死死盯着阎娘道:“孽障,自今日起将你逐出族谱,驱逐出府,从今往后你与尚书府再无半分关系,还不赶紧给我滚。”
阎娘二话不说,径直离开。
花花可咽不下这口气。
“啊!”
背后响起李炳和关三娘的惨叫声,阎娘即便不回头也知道怎么一回事。
“滚你妹啊!”花花骂道。
阎娘并非李梅,对于李炳自然不存在什么父女亲情一说,况且李炳此人凉薄无情,当真后宅之事他什么都不清楚吗,只不过没有越过他的底线,看破不说破罢了,生而不养,养而不教,不配为父。
阎娘之所以不出手,不过是替原主还了生身之恩罢了,从今往后,恩断义绝。
夜深人静。
阎娘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修炼,花花躺在一旁,炼着炼着就呼呼大睡起来,梦中呓语,时不时还挠着肥溜溜的肚皮。
有动静!
阎娘睁开眼睛之际,欧阳花间已至眼前。
阎娘面无波澜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这么出名,想找你不难。”欧阳花间回道,随后一屁股坐在阎娘身边。
阎娘没有搭话,继续闭上眼睛。
欧阳花间的话在耳旁响起:“你知道你被通缉了吗?”
阎娘:“我不知道。”
欧阳花间:“你倒是淡定。”
阎娘:“不然该如何?”
欧阳花间:“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阎娘:“离开暨酆城,周游四海。”
欧阳花间:“你是故意的?”
阎娘睁开眼睛,看向欧阳花间开口:“故意什么?”
欧阳花间:“抗旨不遵。”
“我不知道皇帝给我颁了什么圣旨,那个太监念都没念出来,何来抗旨不遵一说,他要下跪,我拒绝了。”阎娘轻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这世上没有人能受得起我这一跪。”
欧阳花间:“哈哈哈,好大的口气。”
阎娘没有应答,她这话不假,眼下虽为凡人,但本质是仙官,且身负神格,哪怕是天地界的仙官,能受得起她一拜的屈指可数。
嘭!
阎娘和欧阳花间说话之际,花花一个翻身直接从石头上掉了下去,那家伙睡得跟一头死猪一样,愣是没醒过来。
欧阳花间随着动静看去,直瞧着一只肥硕的老鼠睡得四仰八叉,全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笑着对阎娘道:“我发现你这只宠物,鼠模人样,颇有几分灵性,你去哪里寻得这般有趣的东西?”
阎娘轻蹙眉头:“花花不是宠物,更不是什么东西。”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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