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帝似乎按耐不住了,他给了秦昇一个月期限,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但秦昇以为,这三十位考生,来自州郡分散天南地北,若从乡试查,恐怕还要奔走异乡,一月有些仓促。

这时,秦骐站出来引荐秦愚,则是最好的时机。

一人活动起来慢,两个人搀扶着,还能利索一些。

“给朕好好查出来,到底是多大的胆子,到底是如何徇私舞弊的!”

这才是太子所预料到的事。皇帝想让自己孩子查出来,那些贪臣是如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舞弊的,而秦昇却觉得把这些贪臣挖出来才是第一。

下了朝,这也是秦愚和秦昇第一次碰面。

秦昇这时还不足秦愚高,他抬起还有些稚嫩的脸庞,望着秦愚。

“皇伯父叫我辅佐你,七郎不如告诉我如今的进展。”

“臣弟正要去大理寺审问苏宴。”

“他还不曾交代?”

秦昇眨了眨那双大大的眼睛,摇头道:“他一个翰文台学士,太学内的学究,如何敢交代呢?”

“七郎想要审问他什么?”

秦昇没有再回答秦愚,自顾自离开了。

“五郎这是头一次见到老七吧?”

这次和秦愚说话的,是二皇子安王,秦艰。他和秦愚想象的长相不同。秦艰身体单薄瘦削,面白且润,看起来一副文人模样,谁能知道他一张嘴就是要死要活。

“对。”

“不要问他什么问题,他总会反问你,或者说废话。”秦艰嗤之以鼻的哼笑两声,然后说:“今天他必须要放了苏宴了,五日期限已到,他不放,大理寺也要放。”

“大理寺少卿,还能僭越燕王?”秦愚挑挑眉。

“是老七自己说的,五天内问不出来东西,就放人。”

“苏宴家眷都在鸣鼓处喊冤了五日了,他儿媳还怀有身孕,如若出了岔子,这个案子就要递给太子哥哥了。”秦艰可笑的歪了歪嘴,朝秦愚低了低头,就先离开了。

“这安王笑的好生奸诈。”牧昀压低了声音与秦愚耳语。

“他要去干坏事。

这个案子到不了太子那里,就是秦七郎被拨开,还有我呢。”

秦愚到大理寺时,外面围着一堆人,看着几个女眷在鸣鼓楼下面跪着,苏家的老祖宗在鼓前站着,看自己家媳妇敲鼓。

他走上前去,先给老祖宗行了礼,才敢说话:“老祖宗该顾全身体才是,孙媳妇还怀有身孕,倘若有什么差池,岂不是更让苏学士担忧?”

“你为何人?”

“五郎姓秦。”

听到是新晋的桓王,这老太婆才低了低头,放低了姿态:“家里的男人出了祸事,女眷们担心害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殿下尽管在上京城打听我儿的名声,连民口都能吐出清白二字,叫我们这些依靠男人营生的人,怎么不鸣冤呢?”

秦愚点点头,继续说:“若是冤枉,也要盘问清楚,苏学士是主考官,这文考之事无论与否都要经学士这里调查,若是没什么事端自然会放人,苏学士只要配合,也会早日归家。你们携家带口,将大理寺前搞的一地鸡毛,倒把这朝事与家事混为一谈?”

“殿下如何这么说?”泪眼婆娑的苏内人说话:“我夫君会被带走当然是燕王对他不信任,如今那么多天不放人,叫妾如何心安理得过日子?妾管不着朝事,可夫君也是我们苏府的天啊……”

“你苏府的天与我何干?”秦愚冷哼了一声,蹲下身细声说话:“难道你们苏府,还能抵得过闹的满城风雨天下不安的舞弊案吗?”

秦愚看这夫人噤声,继续道:“你苏府的天,你苏府与大津百姓同呼吸共命运,你们的生计是生计,那些考生的生计呢?那含冤而死的林生,难道不是生计吗?

苏府的天我要管,大津百姓也一样,只要是冤屈了学士,他当然可以回家。与其拉着怀孕的儿媳在这里扰乱民心,不如回家反省反省,你家夫君有没有做过什么错事……”秦愚拉着苏夫人站起身,继续道:“打道回府罢,小心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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