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的气氛很诡异,周稷跟李述阳说话都挺不客气的,但是每当周鼎元以为他俩会发火的时候,他俩又都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打嘴仗,一顿饭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度过。
酒足饭饱后,周鼎元带周稷上三楼去准备房间,留季迁在下面收拾碗筷,李述阳则跟大爷一样坐着看电视。
李述阳比周鼎元话还多,他霸占了季迁的专属躺椅,惬意地枕着胳膊,开口道:“我听周稷说你俩在做什么电商?听说那玩意儿很挣钱吧。”
季迁边碗筷整齐码放在洗碗机里,边回答李述阳的问题,“嗯,还算过得去。”
真不是季迁谦虚,现在挣钱的钱不算少,至少他跟周鼎元不会为了钱的事情烦恼,但是跟以前比起来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我跟他够用。”
李述阳一听“哟”了一声,“怎么?你胃口这么大?”
季迁合上洗碗机,等到洗碗机开始工作后才起身,他倒没觉得李述阳说话不客气,“怎么?你有兴趣吗?”
李述阳一拍自己残废的腿,“你看我这样,有兴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等看腿能不能治好再说吧。”
原来还有的治,还不算太糟糕,季迁正想开口询问李述阳腿的情况,没想到李述阳一脸八卦地抢在了他前头。
“诶,你俩怎么好上的?”
季迁一愣,李述阳见他犹豫,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大男人别不好意思,说说呗,我看看周稷家是不是有同性恋基因,你俩谁先喜欢的谁?”
自己跟周鼎元的事情,季迁自然不是觉得拿不出手,他只是没料到李述阳能这么直白地问他。
季迁若有所思,他说不上来,到底是哪个瞬间喜欢上了周鼎元,也说不准周鼎元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自己,“算是我先喜欢的他吧。”
“那你还挺主动,你是……”李述阳做了个向下的手势,“下面那个吧?”
这季迁也就是个头高点,看着斯斯文文的,在家又给做饭,又给洗碗的,怎么看怎么贤惠,李述阳自然而然将他往0号入座。
季迁蹙着眉头,反应了两秒,随即明白过来李述阳的意思,他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无声的笑容远超语言的力量。
“你笑什么?”李述阳有点不信,他嗅到了季迁身上浓郁的中药味,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中医啊?”
正好周鼎元跟周稷铺完床从楼上下来,周稷老远就听到李述阳在说话,只是没大听清楚说什么,季迁脑子已经有点问题,他怕李述阳也胡言乱语,两个神经病交流,场面得多别开生面。
“李述阳!”周稷厉声打断两人的对话,“我叫你不要乱说话!”
李述阳瘪瘪嘴,自己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怎么算是乱说话。
“我带你上楼去。”周稷上前一把扶起李述阳,他语气不怎么好,动作还是很温柔的。
李述阳在上楼梯前还有些不服气地瞥了季迁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声,“怎么现在小白脸都这么厉害了?”
周鼎元大概是没听清楚李述阳说了什么,看着两人上楼的背影,道:“现在上楼休息是不是有点早啊?”
周稷只是淡淡说了句“没事”,随后跟李述阳消失在了楼道口,隐约间,还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你他妈到底是不是带我出来见人的,话都没说上几句你要让我上楼。”
周稷没有说话,李述阳还不知道见好就收,“你比你哥本事点,不对,你哥也挺本事的,把季迁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你看看人家多体贴。”
周稷忍无可忍,“闭嘴!”
前面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啥没听清,这句“闭嘴”,周鼎元听得清清楚楚,他有些担心地朝楼道里张望。
“你说他俩不会打起来吧?”
季迁把人拉了回来,“弟弟有分寸,他俩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干涉太多了。”
“你俩聊什么了?”周鼎元有些好奇,“刚铺床的时候,周稷好像挺着急下来,说怕李述阳说话不过脑子,问些有的没的。”
李述阳的嘴确实比脑子快一步,说话不知道委婉,但在自己接受范围之内。
季迁摇摇头,“随便聊聊,货都发了,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晚上再查漏补缺一下,准备齐全后,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两人也没什么牵挂,准备妥当后就能直接出发,周鼎元一口答应了下来,“行!”
“那我们今天早点休息。”
说是准备好了,周鼎元跟季迁确认行李,将行李搬上车,也花了一两小时,现在天黑得晚。
晚上七点,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湿热的晚风吹动着额前的流汗,季迁从兜里摸出了纸巾给周鼎元擦汗,“走吧,回家吧。”
洗完澡出来天已经全黑了,周鼎元擦着头发,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拉着季迁的手腕,“你听。”
房间里开着空调,家里的隔音效果一般,还很能听到空调外机的声音,周稷怒不可遏的声音骤然响起。
“李述阳!你老实一点!”
周鼎元吓得瘪了瘪嘴,“我从来没见过周稷这么失态过,他俩吵成这样还能在一起,真是奇了怪了,你说他俩会不会打起来啊?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季迁拿出吹风机给周鼎元吹头发,“周稷心里有数。”
老是说有数有数,再怎么稳重有数的周稷,在李述阳面前情绪还不是稳定不下来。
耳边吹风机的声音实在有点吵,周鼎元本能地偏了偏脑袋,床上的枕头被单全没有,全都还放在顶楼的。
周鼎元按住季迁的手,“完了,我早上忘了把楼顶的东西收拾下来了,我们晚上怎么睡?”
床单都还好,还有现成的,枕头家里一共三对,车上放了一对,给周稷他们用了一对,还有一对放楼顶了。
家里平时没这么多人,六个枕头芯绰绰有余的,谁知道还能有不够用的时候。
季迁说道:“我上去拿吧。”
周鼎元对季迁单独上顶楼有阴影,特别还是大晚上的,他捏着季迁的手腕不放。
“我跟你一起。”
周鼎元的掌心很热,就算是在空调房,季迁也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知道,周鼎元是害怕他消失。
“我不会走的。”
周鼎元不肯松手,“那谁知道呢,雷专门劈你这种神经病。”
季迁的手覆盖到周鼎元的手背,两人慢慢十指相扣,“那就一起吧。”
上了三楼时,周稷他们房间静悄悄的,门缝下的还露了一丝光线,周鼎元莫名觉得有点心跳加速,压低了嗓子道:“他俩好像没吵了。”
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季迁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周鼎元一头磕到他后脑勺,疼得周鼎元龇牙咧嘴的,他正想质问季迁为什么停下来,听到了从顶楼传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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