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崇礼时不时就会下一场雪。一夜过去,拉开窗帘,外面已经变成了一片银色的世界,晶莹而透亮。

雪已经停了,空气中一片灰霾,轻柔的云雾渺渺如烟,一座座远山藏匿在帷幕般的雾里。

徐槐和杞无忧已经在太舞玩了三天,于是今天便转战云顶,毕竟两地离得很近,中间只要十分钟车程。

云顶滑雪公园是北京冬奥自由式滑雪和单板滑雪比赛场地,从2017年就开始进行改造,去年的雪季,已经陆续有几条冬奥赛道建成。

相比于太舞,这里的地形更为复杂,设施也更完善,野雪道比较多,还有国内最大的u型场地和雪地公园,更适合中高级雪友。

由于天气预报有小雪,雪场管理中心为了游客的安全起见,把通往山上的缆车暂时关闭了。

杞无忧在缆车区把这则通知一字一句地念给徐槐听。

来都来了,滑不到雪岂不是很遗憾?

今天这个雪徐槐是非滑不可的,既然缆车坐不了,他就临时起意徒步登山滑野雪。

“小杞有没有滑过野雪?”

“滑过。”

杞无忧在南山滑雪场里和队友们一起滑过小树林野雪。

滑野雪的难度与危险性要比常规雪道大得多,没有护栏网,山上的路崎岖不平,人在滑行过程中不仅要绕开树林,还要注意躲避被雪遮盖住的石头、树枝等障碍物,稍有不慎就会摔倒受伤,如果遇上雪崩或者大面积的雪堆坍塌,严重的甚至会危及到生命。

他一开始滑得跌跌撞撞,即使有教练在前面带着还摔了好几次跤,至于其他人更是摔得七荤八素,后来摸清楚地形后才慢慢不再摔了。

“那你可以爬山吗?”徐槐又问。

他们脚下穿的滑雪鞋与普通运动鞋有很大差别,鞋底又厚又硬,很磨脚,根本不适合长时间走路,更别说爬山了。

不过徐槐以前经常穿雪鞋爬到山顶滑雪,早已适应,他只是有点担心杞无忧。

“当然。”杞无忧回答道。

他喜欢爬山,也很擅长爬山,以前为了找道一条合适的山路玩长板速降,把洛阳和登封境内大大小小的山几乎都爬了个遍。

两人一前一后,背着滑雪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

徐槐个子高,迈的步子也比较大,偶尔会停下来,回过头看一眼杞无忧,见他跟得并不吃力才放心继续往上走。

被积雪覆盖的山路两边是茂密的松林,灰绿的松针上落了层厚厚的雪,像撒满一层细腻晶亮的白砂糖。

一阵风吹过,天空中有雪忽而簌簌地落了下来。

杞无忧起初以为是树上的积雪,仰头发现并不是,是真的又下雪了。

杞无忧紧紧跟在徐槐身后,凛冽的山风夹杂着细雪,令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然而心脏的跳动却异常清晰,有一种难言的期待与雀跃。

半小时后,他们爬到山顶。

“要不要休息一下再滑?”徐槐把雪板包直接往雪地上一丢。

这点儿运动量实际上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不值一提,杞无忧摇头:“不用休息。”

他把雪板包拉开,拿出里面的雪板,又微弯下腰,捡起徐槐的雪板包,把他的雪板也顺便拿了出来。

“欸,小杞。”徐槐突然伸出一只手拽住了他的雪服袖口。

另一只手从雪服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来。

杞无忧垂眼看向自己的衣服。

滑雪服防水,雪花落在上面融化之后,会有一层水珠留在表面。

徐槐用纸轻轻帮他把雪服上面沾的水迹都擦掉了。

“槐哥,”杞无忧直起身,他这几天已经学会了不再频繁地对徐槐道谢,“你这口袋里怎么什么都有?”

“是呀,”徐槐扬眉笑了起来,有些自得的口吻,“哆啦a梦的口袋,厉害吧。”说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橘子糖,往杞无忧那儿一丢。

杞无忧单手接住,捧场道:“嗯,很厉害。”

脚下是大片大片纯白的野雪,蓬松而酥软,脚感与常规雪道上的人造雪完全不同,道路有些颠簸,偶尔还会有小雪堆松动坠落,许多滑雪爱好者都会追求这种刺激的体验感,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吸引人去探索。

杞无忧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徐槐便滑在前面给他带路。

徐槐率先钻进狭窄的小树林里,杞无忧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不时地倾斜身体或跳跃来绕过障碍物。男人身材高大修长,滑行姿态却很轻盈,灵动而飘逸,像一片落叶,又像一片羽毛,仿佛漂浮在粉雪上,有一种御剑飞行的感觉。

徐槐看似很轻松,好像没怎么发力,但其实他的核心控制力非常好,所以才显得动作流畅又轻盈,这恐怕是相当一部分滑手练上许多年都无法达到的状态,但杞无忧相信他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也可以做到像他这样。

他们穿过一段窄而长的陡坡,没有了树木的遮挡,前方的路变得开阔起来。

这时徐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小杞,缓坡也要小心点。”他戴着护脸,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怕杞无忧没听清楚,于是加大了音量提醒道,“别卡刃了。”

杞无忧也大声回应:“好,我知道。”

坡度越来越缓,两人的速度逐渐慢下来,顺利滑出了小树林。

这才是真正的爬山半小时,滑雪十分钟。

不过和徐槐一起爬山,显然要比排队坐缆车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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