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过来,喻年发现自己是整个人压在祈妄身上的。

很不雅的姿势,一只腿横在人家腿上,一只胳膊也压在祈妄胸上。

再过分一点,他几乎就是躺在祈妄身上了。

“草……”

喻年立刻鬼鬼祟祟准备从祈妄身上起来。

他是知道自己睡姿豪放的,但没想到跟人一张床还这样不收敛。

但他战战兢兢起身,又偷偷往祈妄瞄了一眼。

这一眼,他整个人就僵住了。

祈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见喻年看过来,他冷冷地抬起眼,问道,“睡得好吗?”

喻年麻溜地从祈妄身上滚了下来。

反正也被正主抓着了,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脸皮也厚了。

他抱着被子坐起来,挠了挠脸,“睡得挺好。”

祈妄也坐了起来。

听到喻年这样说,他都要给气笑了,但睡都睡了,他也懒得跟喻年计较,只是警告道,“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扔出去。”

喻年表面老实,实际上等祈妄一转身,他就做了个鬼脸。

他才不信。

他摸过自己的手机一看,已经八点多了,也差不多该去上班了。

虽然他作为编外服务生,可以十点再去,但是早到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而等他洗漱完出来,祈妄已经买好了早饭放在桌上。

“过来吃吧。”祈妄说,他一边散打包袋子一边问,“你是喜欢吃这家的麻圆和烧卖吗?”

喻年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他看出祈妄是去楼下那家沈记早餐买的早点,他一向喜欢吃那家,偶然跟祈妄提过一次,没想到祈妄还能记得。

他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坐了下来,看见面前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却有些呆。

他很久没有好好跟人一起吃过早餐了。

说来也是没人信。

他堂堂喻家的小少爷,金尊玉贵地娇养长大,却吃顿早饭都没人陪。

他哥哥姐姐太忙了,就算偶尔回来,那两人也经常不吃早饭,好不容易坐下来陪他吃个晚餐,中间他姐又会不停接到公司的电话。

以前还有应泉深偶尔来他家留宿,自从应泉深被打包去英国后,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张长桌上,吃完早餐就被司机送去学校。

可他分明记得,在他爸妈在家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还是经常围坐在一块儿吃早饭的。

那时候集团里有爸妈撑着,哥姐只用负责上课和实习,而他是最得宠的老幺,考砸了都挨不了几句骂,天塌了也不怕。

一晃眼,离他父母去世居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他哥哥姐姐,因为是再组家庭,好歹都还留到了一个家长在身边,哪怕不常亲近,也还有个归处,只有他是真正的父母双失。

看喻年不动,祈妄问道,“是不喜欢吗?”

喻年摇了摇头。

他拿起勺子,搅了搅面前的豆腐脑,喝了一口。

他突然笑了一下,跟祈妄说,“我爸爸也给我做过豆腐脑,但他做得很难喝,只有我妈捧场,喝了半碗。我跟哥哥姐姐都溜了,一口也不碰。”

祈妄手一顿。

他想起听宋云椿说过,喻年的父母都去世了。

只有哥哥姐姐抚养他长大。

他望向喻年陡然黯淡的脸,知道他是想起了父母。

但他向来不会安慰人,只能静静地看着喻年。

好在喻年也没要谁安慰,他只是沉默了两秒,就又变得嬉皮笑脸。

他殷勤地想给祈妄剥茶叶蛋,好为自己昨晚的横行霸道道歉,但是他没怎么做过这种细活,剥得坑坑洼洼。

祈妄简直没眼看。

他从喻年手里接过了那个茶叶蛋,三两下剥好,又放在了喻年的碗里。

他的手确实漂亮,即使上面有疤痕,也仍是修长如玉,骨节分明。

喻年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他咬着祈妄剥给他的茶叶蛋,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又傻乎乎地笑起来。

祈妄奇怪地看他,“笑什么?”

喻年脸颊鼓鼓的,摇了摇头,没事。

他只是觉得吧。

祈妄这人,虽然看着冷冷淡淡,但其实还挺…温柔的。

祈妄身上有种万不得已的责任感,哪怕心里烦得要命,也还是会耐着性子解决。

他看见过好几次,店里有小孩子嚎啕大哭的时候,祈妄面无表情地递了一块糖果上去。

现在也一样。

明明就很想把他扫地出门,明明习惯了离群索居,不许别人破坏自己的空间。

却到底还是打开了房门,任由他大摇大摆地霸占了自己的床。

很有意思的一个人,面冷心热。

比他从前遇到的那些假面人好多了,不仅是学校里,来他家拜访的人里也有不少这样的,面慈心冷,笑盈盈的面孔下全是幽深的算计。

想到这儿,喻年皱了皱鼻子,觉得有点晦气,在心里呸了几声,又快快乐乐地吃祈妄给他剥的茶叶蛋了。

.

吃过饭,喻年就跟祈妄一起去餐厅了。

他现在跨上祈妄的摩托车已经很熟练了,抱着祈妄的腰,还有点美滋滋的。

祈妄被他碰得有点痒,不过还能忍,就没跟他计较。

车开了一半,停在红绿灯口,喻年四处看看,突然异想天开,问祈妄,“哥,你能不能教我骑摩托啊,我也想学。”

他现在一求人就叫哥,天生的会卖乖讨好。

祈妄想也不想,拒绝了。

“不行。”

喻年大失所望,“为什么啊?”

祈妄语气平平,“因为你一看就娇气,擦碰一下都能哭半天,我可没这耐心。”

更何况,喻年要是摔着了,受着点伤,宋云椿还不得大惊小怪找他算账。

喻年更蔫了。

他垂头丧气的,一脑袋磕在祈妄的背上,悻悻地咕哝,“你真讨厌。”

但他也知道自己确实不算皮糙肉厚,祈妄虽然讨厌,却也是实话实说,他又只能叹了一声,也没再多纠缠。

.

两个人一起到了店里。

今天店里有点忙,喻年刚一来就被小谷拉走了,让他迅速去换衣服来帮忙。

喻年一开始虽然只是临时帮忙来当服务员,但是干了一阵子,却觉得也还不错。

反正他也只上半天,下午就可以去弹钢琴。

店内常来的客人也知道他就是弹钢琴的那位小哥,有客人笑着问他,“能不能点曲子啊?”

喻年拿着ipad下单,闻言也笑起来,“不太忙的话就可以。”

他掏出一张小便签,塞进了客人手里,“想听什么写在这儿就好了。”

客人挑挑眉,又抬头望他,问道,“你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吗,我之前听过几次你弹琴,水平很不错。”

喻年摇了摇头。

他想,当然不错了,他钢琴老师可是赫赫有名的洛书微,妥妥的天才少女。

要不是跟他姐有点私交,人家才不会来指点他。

他笑了笑,“我不是,我钢琴是跟自己的老师学的,我也还没上大学呢。”

客人有点意外。

“这么小?”

他又上下打量了喻年几眼,试探地问道,“你是来体验生活吗,还是勤工俭学?”

喻年犹豫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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