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哥,我和俞笙……在一起了。”

神智依旧不那么清醒的人,脑海里唯一记得的,是这件事。

“我知道啊。”

安辰还觉得有点奇怪,这事他早知道,俞笙都把他养的白菜给拱了,当时他气得不行。

只不过谁都没明面上公开而已,但事实已经摆在那了。

“但是,不官宣……”

床上半睡半醒的人,又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安辰更伤脑筋了,本来作为团队的总负责人,他也没打算官宣,而今秦星羽特意提起,是俞笙那边有官宣的意思?

“要写小作文,才能官宣……”

秦星羽这第三句话说完,便再次陷入昏沉,即便这意识朦朦胧胧,不那么明确的几句话,也断断续续半个来小时才说完。

给安辰彻底整蒙圈了。

到底是确定关系了?还是打算官宣了?还是不同意官宣?还是得写小作文才能官宣?

安大经纪觉着此刻,自己的脑袋里灌满了洗衣液。

以至于守着昏睡中人大半个下午,他勉强理清楚了这里面的事。

他觉着大约是两个人已经把话说开了,确定了关系,但在是否官宣这件事上,或许还没达成一致。

秦星羽的意思似乎是,要做好万全的公关对策,在一切方案完备之下,才能官宣。

他这小艺人如今意识不清楚,他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个含义,他盘算着一会儿俞笙来了,说什么也得把人揪住,好好盘问明白。

秦星羽这几日来,清醒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每有那么一丁点意识,念叨的都是反反复复这几句话。

等到他真正醒来,已是又过了两天的一个傍晚,景小延和冯曳来了,俞笙在外面跟专家说着话。

彻底清醒后的秦星羽,仿佛忘了自己半睡半醒时说过什么,全然没再提跟俞笙在一起了的事儿。

而是难得精神稍好一些,倚着微微调整了角度的床头,听景小延和冯曳聊天,神游时还顺便看了手机上显示的日期,惊诧于景小延后天在外地的演唱会,居然现在还没走?!

“只剩下一天彩排的时间了,你怎么还在……”

他没什么力气抱怨着自家兄弟,景小延今年全国十五场巡演,日程排得满满,下一场早该场地彩排了,居然还在他病房里。

“我明天就走,明天就走,或者,延期一个礼拜也行……”

景小延含糊其辞地忽悠他羽哥,说白了,秦星羽病得厉害,他不放心,前天夜里陪床的时候,还偷偷地哭了一场。

“不能延期,你明天,不,今晚就走……”

秦星羽急了,景小延惦记他,他心里清楚,但是为了陪伴照顾他,而把演唱会放下,这事儿他绝对不同意。

粉丝们机票酒店早就定了,上学的、上班的假也请了,但凡他还喘着气,是说什么也不能让兄弟为了照顾他,把演唱会延期。

更何况外地不熟悉的场馆,本就该提前多日彩排,而今只剩下两天了。

尤其是去看景小延个人演唱会的,大部分都是唯粉,他俩的cp粉和团粉已然不多。

而作为唯粉,对他们另外几个队友,多半是不怎么友好的。说实话,他们几个组合成员,除了已经退圈的俞笙,以及已经去吃公家饭的周亦承,剩下的都是竞品。

而今,景小延如若为了他,推迟了演唱会,或是造成了什么疏漏,在唯粉那一关过不去,搞不好大面积脱粉都有可能。

“好好好,我今晚就飞,今晚就飞,我现在就让团队订票……”

连连答应着拿起手机,景小延连哄带骗,不敢惹他羽哥半点着急,至于究竟是真的订了票,还是在忽悠他,秦星羽这会儿也没精力追究。

冯曳拿起保温饭盒里温热的汤,要喂给秦星羽喝。

几乎一个礼拜没吃东西,今早医生还在叮嘱,要是人醒了,尽量尝试着喂点细软的汤粥。

不过,冯曳在拿起那金属汤匙的下一刻,停住了,那虚掩着的病房门外,他听见了俞笙跟主治医生的脚步,以及说话声。

冯曳将手里的保温桶和汤匙,递给景小延:

“你来。”

景小延放下手机,怔了怔,接过了,问了句:

“为啥?”

他就不懂了,谁喂秦星羽吃东西还不是一样?

“俞笙回来了,看见是我喂的,他吃醋。”

冯曳笑着答了这么一句,既是在逗秦星羽,也是在逗景小延。

景小延一听,觉着不对劲儿了:

“那他怎么不吃我的醋呢?看不起我?”

冯曳不答,笑着给了个笃定的眼神。

他们曳哥没骗人,俞笙确实吃冯曳的醋,没吃景小延的醋。至于原因,他也不知道。

别看组合里,他们曳哥跟俞队长的友谊最牢固,但俞队长是真吃冯曳的醋。

最让俞队长吃醋的,除了头号周亦承,第二号就是冯曳。

有好几次看见他们曳哥,和秦星羽稍微亲近点的互动或是玩闹,俞笙都显而易见的吃醋。

尽管俞笙不说,但冯曳看得出来。

至于景小延,和秦星羽同吃同住、睡一张床,也没见俞队长有什么不乐意的表示。

这玩意谁也说不明白,多半是气质决定一切。

兄弟几个在病房里说说笑笑,当下秦星羽状态也好了些,喝了两勺景小延喂过来的汤,而后精神不错地环顾着四周,小声地问:

“俞笙呢?”

他刚才恍惚间听见了俞笙的声音,但没见人在病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俞笙确实在附近,只不过在病房外面跟医生交流。

景小延酸溜溜地说他羽哥,才几分钟没见着俞队长就开始找,然而话音未落,俞笙便进来了。

同来的医生给检查了基本情况才出去,时候不早,景小延和冯曳也相继离开,临出门前,景小延信誓旦旦地答应了他羽哥,今晚就飞去彩排演唱会。

只剩下两个人的病房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秦星羽又有些累了。

如今他的精神体力,只能支持那么一小会清醒,倒是不用吃安眠药了,因为随时随地都可能陷入昏睡。

怕对方坐了一会儿腰再难受,俞笙将病床的角度又调回了水平,检查了被角、吊瓶和监护仪,确认一切正常后,才俯下身来,轻吻了吻床上的人微露眉宇的刘海。

“俞笙你还没官宣吧?……”

意识昏沉间,秦星羽闪着那对没什么神采的大眼睛,咕哝着问。

“没你的命令我怎么敢?”

又流连不舍地,轻啄了啄怀里人的唇畔,俞笙才答。

秦星羽微微点头,而后低声补充了句:

“我让辰哥帮忙写官宣小作文了。”

“还写小作文?一句话的事……”

浅笑着碰了碰对方即使在这温暖病房里,也冰冰凉凉的鼻尖,俞笙忍不住逗了逗。

“那怎么行……”

病中的人又急了,官宣恋情这种事,当然要好好安排。俞笙如今一个素人,想说什么都一句话解决,问题是他秦星羽不行啊!他身后一大堆粉丝和甲方。

“而且,而且……”

窝在被子里的苍白少年欲言又止,目光里是显然不那么笃定的神情,以至于有那么一瞬,凭借着多年的默契和了解,俞笙几乎可以确定,从对方眼中接收到了异样的情绪:

“你不会是要反悔吧?……”

俞笙的目光一下子凝重起来。

秦星羽不答,而是抬眸对上那明明炽烈深邃、如同黑曜石般,此刻却溢满了痛苦的双眸。

“不准反悔,不准反悔……”

深沉而夹杂着无尽悲伤的吻,一点一点如细密的雨帘般落下,封住对方几乎全无血色的唇。

这是秦星羽鲜有的,从对方眼中看到,显而易见的悲伤与苦痛。

俞笙是个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真正的情绪失控,也只有那么几次:要么是秦星羽重伤性命垂危,要么是秦星羽病得不省人事。

总之,全都和秦星羽相关。

而今,秦星羽再一次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为数不多,却似曾相识的深深悲伤与痛苦。

绵长而幽深的吻持续了良久,直到病床上的人那双失神的漂亮双眸,闪了几闪,似是经过了漫长的犹豫挣扎过后,改了主意。

“放心,我不会反悔的,我就算挂了,也会让你将来成为一个二婚的人。”

秦星羽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不长不短的一句玩笑,俞笙已经明白了。

“二婚啊……下辈子还跟你就行。”

轻捏着身下人精致小巧的耳垂,俞笙在说完这句话后,转而收起半开玩笑的神情,像是讲着一段老故事般,浅浅开口:

“我听过一种说法,万物众生不是以一辈子为起点,也不是以一辈子为终点,有些人要经历累生累世的轮回才能见面,也有些人的缘分生生世世都纠缠不完。所以,我每一辈子都可以结个婚,不知道这辈子是第几婚了,但无论如何,结婚对象必须都得是你。”

很少一次性说这么一长段话的俞笙,言罢深邃而夹杂着痛苦的目光之下,意犹未尽地又加了句:

“你的一辈子,就是我的一辈子。”

秦星羽定定望着轻覆在自己身上,又撑着床沿,怕压伤了自己的人,陷入凝思。

谁又能想象得到,从前那个严酷冷冽、人神勿近、贵不可言,又万年冰山般的小俞总,会极尽深情,千般痴缠,甚至眼角微泛水光地,对他说出这些话。

“我会养好你的,相信我,好不好?”

浅拥着床上的人,如今的俞笙也不敢用力,而是宛若一句百年承诺般,笃定地问出这句话。

秦星羽在再一次陷入昏沉前,轻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白天还有一更,挑婚房,然后周日两更,就正文完结在一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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