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没事吧?◎
皓月当空,凉风习习。
一声尖利的鸦啼打破宁静,落下几片鸦羽,飞走了。
和光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莫长庚,心里方的一批。
她不是没和人挨得这么近过,不是她揍人,就是被揍。按莫长庚的实力来看,只能是她挨揍。
莫长庚慢慢摸到和光的左鬓,温热的吐息喷在脸颊,她的脸色刷得变白了。
他摸我头发干嘛?
和光的心忍不住地打鼓。
该不会发现我戴了假发吧?
万佛宗拜入山门后要剃度,剃完度就不管了。有些人愿意顶着个光头,可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于是有门路的联系药门的朋友,没门路的赖着有门路的。
死皮赖脸求生发剂,立即见效的那种,价钱不论。
如今在万佛宗,生发剂成了一个成熟的产业链。
上头的师叔师祖辈们不管,他们也要。
一个月前,和光还顶着一头青丝飘飘的秀发,和师父比划两招后,被他按在地上,沿着头皮全给削了,一毛不剩。
任务堂的事务繁忙,她没来得及弄个生发剂长回来,只得将就着弄顶假发。
和光顶住莫长庚的胸膛,想推离他,推到一半,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哼笑,“你推我干嘛?”
她脑子里转过好几个借口,刚想拿出一个搪塞他,却看见他的手穿过自己的左鬓,她的心头猛地一跳。
不要!千万不要!我的假发啊!啊——
呼,幸好没掀掉。
他的两根手指夹出一丝红线,撵到她眼前。
和光接过那丝红线,月光下,线尾端泛着粼粼的光。
她皱紧眉头,吐出两个字,“残指。”
不愧是道上的,在她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下了暗线。
莫长庚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拉开与她的距离。“残指?刚出道的人偶师?”
和光顿了顿,疑惑地看向他,“刚出道?”
话一说出口,两人就愣住了。
准确来说,残指是三十年前出道的。那年他是个筑基,在刀光剑影的里世界,是条小菜鱼,还是刚出炉的,人人都能凑上去尝几口。
但没想到这条菜鱼是条生鱼,一个金丹下手,被残指反杀,咬碎喉咙。
残指反杀后,没停手,他把金丹切成片,用红线缝起来,做成了人偶。摆在里世界的入口,天天对着来往行人念广告。
“独门暗杀,一击毙命,元婴以下,谢绝还价。如有兴趣,咨询残指。”
对于和光来说,残指是和她同个时代的人,她们几乎同时在坤舆界打出名声,同时结丹。
对于莫长庚来说,残指是个刚出道的新邪修,中间的几十年,弹指一挥间。
和光收起红线,远离莫长庚,她在两人间划出一道光线,“代沟。”
花灯节前夕,九曲城的执法堂联手大衍宗的执法堂,做起各种树花灯的准备,务必在这一天,狠狠地敲游客们一比,不,是展现大衍宗的风采。
景明坊作为最繁荣的街道,要做的准备最多,准备的时间也是最久的。
和光又去了樊楼,点了二楼的包间,正对着景明街。
她支开窗户,正好窗外传来一声痛呼。
打到人了?不会吧,这不是二楼吗?
步云阶捂着下巴,一把掀开窗子,嘴里大声骂道:“哪个没毛的崽子,不知道今天兄弟们办事吗?还敢开窗。”
他一脚踏在窗台上,正好对上和光的目光,是执法堂那位。
双方都有点尴尬。
和光:没毛,被戳中痛点。
步云阶:哦豁,骂错人了。
樊楼一直是执法堂的兄弟们光顾的地方,他以为开门的是自家兄弟,没想到是外边的道友。
好在两人都是脸皮厚的,对视一秒,懂了双方的意思,和气融融地岔开话题。
步云阶的打扮颇为奇异,像刚进城打工的泥刷匠。
头上围着白布,身上的白衣红一片绿一片,嘴里叼着一支刷笔,左手提着一罐浆糊,肩上扛着旗杆,身后彩旗飘飘。
他镇定自若从窗台抽回脚,吐出刷笔,夹在耳边,做出一派正道楷模的姿态,坦然问候道:“万佛宗的师妹,许久不见。”
和光不露形迹地把手背到身后,向他问好,嘴角的笑有点僵硬。
差点被踩到手,幸好她闪得快。
“师妹打算在九曲城过花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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