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让肖逸文都觉得脖子后有点凉。

不过他知道年鹤声喜静,要不是他今天过生日,年鹤声怎么都不会赏脸来。

他走过去,拿起杯和年鹤声碰杯,“走一个?”

年鹤声杯里那是真的伏特加,他端起时醇厚的酒香飘上来,闻的肖逸文一个没酒瘾的都觉得有些馋。

“白水也配?”

年鹤声没让他碰上杯,自己端起来抿了一口。

肖逸文啧了声,“你少饮点啊,听日我果个宴,年家人也会嚟。”

“我有分寸。”

肖逸文点了点头,“对了,下个月你唔也满十八了?我估计你到时候嘅阵仗,比我听日嘅那可要大嘅多。”

不论年鹤声在年家的处境如何,对外,他永远是年家光鲜亮丽的下一任第一顺位继承人。

肖逸文有些担心,“到时候,他地会宣布你系年家下一任继承人咩?”

“会。”

“系唔系代表年丞承认你了?”

年鹤声晃动手中的酒杯,冰块在杯壁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他嗓音里带了点笑意,“阿文,只要冇坐上那个位置,要弄死几个顺位继承人,很难吗?”

什么顺位继承,不过是用来粉饰太平,给外界看的噱头罢了。

而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虚名。

话题一瞬间变得沉重许多,肖逸文暗骂自己不该开这个头,连忙换了另一个话题

“对了,你嘅转学手续办嘅都差唔多了,元旦节过后,你就可以唔去二中上学了,下学期跟我一起嚟附中当同学……”

反正之后年家的事有的他忙,而且以他的成绩,最后十几天课上不上,期末考试参不参加都没什么所谓。

肖逸文是这么想的,年鹤声却没说话。

他左思右想,又提了一句:“要唔趁今日你地学校还冇放学,返去再睇最后一眼?”

过了今天之后,肖逸文想,年鹤声和那个妹妹仔应该不会再有机会见了。

杯中的伏特加已经过半,年鹤声端起来又抿了一口,“不必。”

他说完便把酒杯放回跟前的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紧接着起身,往外走去。

肖逸文连忙跟上,“咁快就走咗?viktor你倒系再陪我一阵啊……”

“吵。”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包厢门,肖逸文在后面跟着劝,前面的年鹤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

他转头过去,看见一个穿着酒吧制服的女服务员正端着酒从对面走过来,除了脸上的妆容化的格外浓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那个女服务员看见年鹤声,却不知为什么慌的差点连托盘都拿不稳,立刻低下头,急急忙忙的想从他们旁边走过去。

年鹤声看着她,忽然出声说:“颜以沐。”

肖逸文傻眼,这是想那个妹妹仔都想的得了臆想症了吗?怎么见一个女的就喊颜以沐。

谁料那女服务生听到颜以沐却抖了一下,僵在原地不动了。

年鹤声目光淡淡的审视着她,虽然妆很浓,打扮的也很成熟,和学校里完全是两个人,但年鹤声记得她跟在颜以沐身边的样子。

年鹤声不知道她叫什么,喊一声颜以沐也是为了试一试她的反应,现在看起来,很容易就试出来了。

“阿文,这家店你该让人整治了。”

肖逸文一头雾水,“怎么了?”

“连未成年都敢雇佣。”

“我已经成年了!”

女服务员急忙开口,声音赫然是江亚恩。

年鹤声看她托盘里放的酒,显然是要送到某个包厢里去,她这种职级的服务员,卖出酒应该会得到额外提成。

肖家产业清清白白,但难保有客人手脚不干净,会以买酒帮漂亮年轻的服务员拿提成为借口,趁机做一些不轨之事。

不过也有一部分人,会愿意为了拿到一部分高额提成,而牺牲一部分色相哄着那些客人。

然而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该是江亚恩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但年鹤声对别人的私生活毫无兴趣,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你带颜以沐来过这种地方?”

江亚恩连连摇头,“她不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她怎么可能把自己在这里工作的事情告诉最好的朋友。

但现在被年鹤声撞破了,她很担心对方会告诉颜以沐,语气带上恳求,“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以沐?”

年鹤声只是不希望听到那个爱哭鼻子的少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欺负,被教坏。

江亚恩这个回答,他还算满意。

“我没兴趣插手别人的事情。”

江亚恩松了口气,放在一字裙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她把托盘放在一旁的展示柜上,拿出手机见是颜以沐打来的,立刻接起来。

“以沐?”

隔壁间包厢的客人突然回来,打开大门那一秒钟,震耳欲聋的歌声吵的江亚恩都没听清手机里颜以沐的声音。

她只好把音量开到最大,按了免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包厢门被关上,少女哽咽的委屈嗓音在安静的走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快来救救我,我被锁在……”

通话突然中断。

走远了的年鹤声,忽然调转脚步,往回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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