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茗先是疑惑,然后意识到岑一飞在哪里:“你来我家了?”
“对啊,”岑一飞说,“我好不容易发发善心,居然让你喂了一个闭门羹——你在哪里?成不成回来?”
“我就在附近,”李松茗说,“你等一会儿吧,就回来了。”
“那你快点啊,”岑一飞催促他,“你隔壁那大爷都盯我好久了,搞得我跟什么不法分子似的。”
挂了岑一飞的电话之后,李松茗走到厨房门口,对卢诗臣说道,“卢老师,我得先回去了。”
卢诗臣听到他的话,停了手上的动作,转身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走到厨房门口正和李松茗撞上,就仿佛方才李松茗给卢诗臣挽袖子的距离。
卢诗臣问道:“这么着急吗?吃点水果再走吧。”
李松茗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他的目光游移着,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卢诗臣的脸,最后目光落在了卢诗臣还湿淋淋的双手上,他手臂上挽起来的袖子又落了下来,李松茗的指尖与他手臂皮肤的短暂相触碰也留不下任何的痕迹,就好像方才厨房里那样近的距离只是一场幻梦。
正准备去洗苹果的凌思也听见李松茗的话,问:“李哥哥要走了吗?”
李松茗将视线偏向凌思,说:“我朋友过来找我了,进不了门,我回去给他开门。”
“这样啊。”李松茗往门外走的时候,卢诗臣擦了擦手,说:“我送送你。”
李松茗说:“不用了,卢老师你忙吧,又没有多远……”
卢诗臣跟着李松茗到了门口,李松茗踏出门,门框线将两人隔开,房间里光线明亮,楼道的灯光昏暗,仿佛是某种界限隔开的两个世界。但是站在阴暗处,李松茗又觉得自己好像被赋予了某种保护屏障,终于敢将视线落在卢诗臣的脸上,他看着门口灯光下五官每一处细节都清晰无比、在自己的那些梦境里总是随意出现的脸,说道:“卢老师,我先走了。”
“那你回去路上小心点,小区里的灯光有点暗,坐电梯下去吧,现在应该不挤了。”卢诗臣说。
“嗯。”李松茗就这样站在昏暗的楼道里,和卢诗臣说道,“再见。”
很寻常的道别,在此刻有一种很莫名的惆怅,李松茗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留恋——他不知道,自己在留恋什么。
“嗯,回去的路上慢一点,明天见,”卢诗臣微笑着说,“啊——对了,我明天,不能载你去上班了。我要送小思去集合点。”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医院的。”李松茗说。
和卢诗臣道完别之后,李松茗转身朝电梯走去,卢诗臣还站在门口,他能感觉到身后卢诗臣的目光,直到走过拐角,李松茗听见了“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彻底将门内与门外隔开,李松茗完全地离开了卢诗臣的空间。
李松茗乘坐电梯走出了单元楼之后,抬头看了一下卢诗臣的家。卢诗臣家的窗口倾泻出幽幽的灯光,与别的窗口的灯光似乎并无不同,但是又分明是不同的。
灯光只是在李松茗的心中不同,是因为那灯光中的某个人而不同。
李松茗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就看见岑一飞正蹲在自己门口打游戏,而隔壁大爷还站在防盗门后看着岑一飞,一副相当警惕的样子。见着李松茗回来,还问道:“小李,这真是你朋友啊?”
“是我朋友。”李松茗笑着说,“劳大爷您费心了。”
岑一飞看见他就站了起来,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一边打游戏一边跟李松茗说:“你这可真让人等得肝肠寸断啊!我腿都快蹲麻了,”然后他又转头跟隔壁大爷有些得意洋洋地说,“你看我就说了我是他的朋友了,您老人家还不信。”
隔壁大爷说了一声“是就好”然后“砰”地将门关上了。李松茗从兜里一边摸钥匙一边问:“你今天怎么来了?不赶稿了?”
“这不是来探望伤员吗?”岑一飞指了指脚边的一个袋子,是专门装保温桶的那种袋子,然后说,“我奶奶听说你受伤了,特地给你熬了汤,让我给你送过来。”
李松茗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门,岑一飞也迅速结束了游戏,然后提起东西跟着李松茗进了家门,问道:“我下午还专门问了你,你不是不加班吗?去哪里鬼混了?”
“你都问了我了怎么不干脆说你要来,我就早点回来了,”李松茗说,“刚刚和同事吃饭去了。”他没有说出卢诗臣的名字,在心里片刻地想,假如岑一飞早一点说要过来,或许他更有理由拒绝卢诗臣的晚餐邀约,那么便不会让原本就繁杂的心绪再堆积许多。
“那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李松茗吐槽,“你算什么惊喜,惊吓还差不多。”他问岑一飞,“对了,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岑一飞说,进了屋之后岑一飞将手上的袋子递给李松茗,李松茗接了过来,无奈地说,“老太太这也太费心了,有时间我去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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