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哥其实就是想问后面那句。

天呐,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能……

季眠心里的吐槽还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有一个不太好听的字眼,跟此刻的段酌非常搭。

……太“骚”了。

季眠很不想这样形容他。

目光不经意扫到了段酌的耳根,很红。

季眠怔了下,想到:原来他哥也会害羞啊。

过了会儿,他说:“我想起床了。”

段酌穿着衣服,人模狗样地坐在他面前,而自己却是赤着身子窝在被窝里。

季眠有点别扭。

段酌走到衣柜,取出衣裤,在递给季眠前很自觉地问了句:“要我帮你?”

“……不用。哥你能转过去吗?”

段酌垂眸,不大情愿地转过身。

季眠迅速穿好上衣,到下面时却有点艰难。

他忍着大腿的酸胀不适,两分钟后总算是下了床,绕过段酌。

“去哪?”段酌问。

“洗漱。”季眠说完,看也不看对方一眼,钻进浴室后迅速关上门,双手撑在洗脸台上。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情有种劫后余生般的放松。

太奇怪了……

季眠按住砰砰乱跳的心口。

他甚至不敢去看段酌的眼睛,觉得那双噙着笑意的瞳孔中,仿佛有漩涡似的勾人心魄。

就在昨天,季眠甚至还在动车上思考回来的时候应该怎么跟段酌打招呼。今早他们却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听到段酌笑着跟他说“早”。

他们的关系转变太快,仅仅用了一个晚上。

季眠抿住嘴唇,觉得很不适应。

这是他一时冲动的结果,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何昨夜的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而他自己竟然没生出来半点抗拒的意思。

但后悔吗?好像也不。

密闭的空间里没有段酌,季眠刚刚冷静了几分,目光一转,不经意触及北侧玻璃门内的淋浴头,忽然就想起来:昨天他们在这里洗澡……

“……”

身体立刻又燥热起来。

他忙别开脸,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给自己降温。

……

季眠洗漱完出去的时候,段酌就坐在床尾,一听到声音就望了过来。

四目相接,季眠眨了两下眼睛:“哥?”

怎么一直盯着他看?

段酌的喉头动了动。

他开始后悔自己起得太早,否则眼前的人就不是站在这儿,而是被他抱在怀里了。

作为前一晚刚刚跟段酌有过亲密行为的人,季眠很清楚这人此刻在想什么。

他沉默片刻,小声开口道:“现在才……早上。”

这话听在段酌耳朵里,简直就像是另一种邀请。

他直勾勾瞧着他,却没有动作。

季眠觉得,他哥其实想要起身抱住他,但不知为何没有这么做。

就跟今天段酌早早醒来,穿戴好衣服坐在他身边一样。

这人在顾忌着什么……

季眠忽然想起来,那个初冬夜里他欠段酌的拥抱,那道湿淋淋的冷寂背影总是反复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他像是又回到了那一晚,初冬冷冽的寒风从欲言又止的唇缝中钻入喉管,有些疼。

在一阵怔然之后,季眠不知不觉走到了段酌身前。

他在高处,而段酌坐在床沿,甚至需要仰头看他。

他们之间的关系,主动权从一开始就掌握在季眠手里。

他是施予段酌权力的人,包括昨夜的种种。

只要他想,现在就可以中断他们两人的关系,将昨晚的一切都当作一场冲动致使的意外。

段酌不是在顾忌什么,他只是在等待季眠的首肯,静默地等待一张宣判无罪或是死刑的判决书。

意识到这一点后,季眠的心口一阵闷疼。

他俯身,主动环住了段酌的脖颈。紧接着,他的腰被段酌的手臂勾紧了。

段酌吻了吻他的耳廓。

“季眠。”

“嗯。”

“后悔吗?”

“……”

季眠松开环着段酌颈部的手臂,两只手转而搭在他的肩膀和胸膛上,将身体支起来,无声地凝视着段酌藏着不安的深邃瞳孔。

他的手按在段酌的胸前,感受到坚实肌肉下迅疾有力的心跳——竟然在紧张。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将柔软的吻印在段酌的嘴唇上。“没有的,哥。”

“一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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