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晨走后, 偌大的家里,倏然间就沉闷下来。
林妈今日休假回家,准备过年, 大年初五回来。
而年前几天,项家的公司正是忙碌的时候, 项彦明跟骆芷书也都不巧去了外地。
骆野并不觉得自己的沉默有什么问题, 但当他明显地感受到客厅内的气氛变化时, 才意识到自己比起项晨来可以称得上是无趣。
他跟季眠重新占据了沙发的两头,许久无人开口说话。
骆野忽然咳了一声。
过了几秒, 从沙发另一头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感冒了?”
骆野抬头看了季眠一眼, 思考几秒后说:“没有。”
他有好久没感冒过了。
*
季眠一语成谶。
次日早上, 骆野就没起来床。
骆野不赖床, 平时上学时闹钟就只上一个。
假期定的闹钟稍微晚一点,在七点钟,同样只有一个。
但今天七点的闹钟没能吵醒他。等骆野昏沉地睁开眼睛时,时针已经走到了十的位置。
骆野只觉得头很痛, 意识沉重。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数秒, 随后就开始咳嗽。
真的感冒了。
——哥哥是乌鸦嘴。
骆野翻了个身子,把床边的闹钟拿起来看了眼, 随后放下。
骆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没有发烧,勉强爬起来洗漱。
他从卧室里出来时, 季眠也正好从画室里走出来。季眠已经在里面待了两个多小时了,还以为骆野难得的睡了个懒觉,并未做他想。
骆野感冒了, 但身体没发烧, 从面色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
两人没跟彼此打招呼, 骆野慢吞吞移开目光,下楼去吃早餐。
今天林妈不在,早餐要自己来做。这对骆野而言并不难,先前他跟骆芷书住在出租公寓里的时候,就经常做两人的饭。
他从冰箱里取了颗鸡蛋,拿到厨房里准备给自己做个煎蛋。
骆野走进厨房,打开煎锅的锅盖。
里面已经躺着一枚煎蛋,还有两片煎好的培根,只是煎得稍微有些过头。
骆野又看了看别处,案板上放着一块面包,蒸锅里躺着两枚烧卖。
摸一下蒸锅,底下的水凉得慢,烧卖还都是温热的。
早餐分布得七零八落,似乎做的人并非有意给他留的。
骆野在厨房里发了会儿呆,最后还是把手里的生鸡蛋放回了冰箱里。
面包片已经被切成了两半。
骆野把煎锅里面的东西跟案板上的面包片组装了下,过程如同某种简单的益智小游戏。
他咬了一口半自制的三明治,舌头僵住,低头看了看色彩分明的三明治截面,沉默半晌。
哥哥,好咸。
感冒让他有些食欲不振,可骆野还是把剩下的两枚烧卖也一起吃了,最后自己洗了煎锅。
胃里有了东西垫着,他到客厅的药柜里找了两片感冒药,就着温水喝下去,然后回了卧室钻进了被窝里。
他猜测自己是冷感冒,发点汗就能好。
骆野照顾自己很有一套。
午饭和晚饭,季眠也没叫骆野下去。
骆野饿了就自己从二楼下去,然后在厨房里搜罗零零散散的饭菜。
这边剩一碗米饭,那边放一盘菜,餐桌上再摆些牛奶和牛肉,拼凑起来就是黄金比例的膳食配比。
东一点,西一点,很不坦率。
骆野吃晚饭的时候,味觉已经丧失了大半了,不过仍能尝出来季眠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
洗过碗筷,他又去客厅吃了一次药。
吃完坐回沙发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里头有点趑趄。
发烧了。
病毒总是晚上的时候开始活跃,中午时分明已经有好转的迹象,天一黑却卷土重来。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骆野表情迷惘,想着也许吃完药睡一觉就能好,一边又担心到了半夜感冒加重。
过了会儿,他听见客厅后面楼梯上响起的脚步声。
季眠下来,本来是准备看看骆野有没有把留的晚餐吃了,顺带收拾厨房。
没想到客厅的灯却开着。
他顿了下,走进客厅,看见骆野在沙发上发呆,电视也没开。
“在这发什么愣?”
骆野迟疑了下。“哥哥,我好像……”
他话没说话,季眠先一步察觉到不对,“嗓子怎么了?”
骆野一天没开口说话,此时才发觉嗓音很哑。
天花板上的白光打到骆野的脸上,脸颊很红。
季眠快步走过去,探手摸了下骆野的额头,眉头立刻皱紧了。
他转身去翻药柜,从里面取了药和体温计。
三两下把体温计从骆野的脖领中塞进去,又给他掰药。
骆野小声说:“刚才吃过那个药了。”
季眠动作一顿,问他:“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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