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街道上,学生骑着叮铃铃的自行车穿行而过,停在偏僻小巷子里的保时捷356a车灯熄灭。

银发黑衣的男人靠着车门,指尖烟头明亮。

“太慢了。”琴酒冷冷地说。

他松开手,鞋尖碾过烟蒂,火星和灰烬在地面留下灰白的痕迹。

“我错了,请不要扣我工资。”竹泉知雀从善如流地认错,“我只是一个父母双亡没车没房如果没有组织对我的大力栽培完全活不下去的可怜女子高中生,我永远不会忘记组织对我的大恩大德,我用我的良心和我的道德发誓一辈子效忠伟大的组织。”

“所以,请不要扣我的工资!”她九十度深鞠躬,掷地有声。

琴酒:“……”

台词都被你抢光了他说什么?

“没有下次。”组织的头号杀手习惯性地威胁了一句,“上车。”

“没有下次”,何等熟悉的台词,每次中原中也的黑卡被太宰治盗刷之后他都会愤怒吼出这句lag,然后无限循环,永无止境。

今天开车的伏特加没有来,竹泉知雀在坐到后座和坐到副驾驶之间犹豫了片刻,选择了副驾驶座。

原因无他,她上星期看过的霸总文学里有与眼前一模一样的参考。

当顽强小白花女主不想和霸道总裁坐得太近,选择拉开后座车门时,霸总抛来一个三分威胁三分冷酷三分玩味的扇形图眼神,邪魅狂狷:“女人,我不是你的司机。”

竹泉知雀不能理解霸道总裁为什么没钱雇佣司机,也不能理解唯一作用是开车的工具人伏特加今天为什么没来开车。

她合理怀疑伏特加要么是吃坏了肚子,要么是捡到路边的怀孕石做了男妈妈。

她要喝喜酒给份子钱吗?不了吧,和新同事没熟悉到那地步。

竹泉知雀在副驾驶座坐好,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保时捷行驶在大路上,一路开往荒草杂生的郊区。

车内空调冷气开得很足,竹泉知雀拉了拉校服短裙试图遮住膝盖,思索自己为什么不带个暖宝宝出门。

她很快得出答案:因为现在是夏天。

不,难道夏天暖宝宝就非得滞销吗?冬天吃冰淇淋是潮流,夏天贴暖宝宝也可以是潮流。

“在想什么?”琴酒冷不丁问。

车内安静得连车载音响都不发出电流声,他突然出声的效果非常惊悚。

竹泉知雀下意识说了实话:“在想怎么抢劫你的外套。”

杀人的目光顿时像刀子一样钉过来。

“哼,你可以试试。”琴酒单手扶着方向盘,他瞥一眼就知道竹泉知雀是觉得冷气太低,她的皮肤白得宛如凝脂,即使在暗处都仿佛在发光。

琴酒收回视线,又把空调调低了几度。

夏天,开个零下的温度不过分吧?

哇,这就是酒厂的同事爱吗?竹泉知雀真是长见识了。

竹泉知雀搓了搓发僵的手,别过头,侧脸贴在冰冷的车窗上。

琴酒余光看见,以为她在闹脾气。

区区一个新人,虽然因为任务效率过高得到那位先生的青眼,打破了组织最快获得代号的记录,晋升速度让不少人——特别是地位居然矮她一头的伏特加大跌眼镜,但,还没有和他叫板的资格。

是时候把空调再调低几度了,莫得感情的杀手冷酷地想。

‘找到了,花色相当可爱的蝇头。’

竹泉知雀隔着车窗,轻轻吹了声口哨。

过来。】

她舌尖滚动,诡谲的黑色纹路如蛇身盘旋。

蹲坐在一位愁眉苦脸的白领肩膀上的蝇头身体一僵,不受控制地扑腾着飞向高速行驶的保时捷,一头撞进车窗。

被评价为花色可爱的蝇头手脚并用地钻进车载空调,竹泉知雀把别过去的脸扭过来,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

一副闹完了脾气终于想起身边坐着上级开始装乖的女孩子模样。

琴酒忍不住扫了她一眼,黑发杏眼的少女正襟危坐,在空调吹来的热风中舒服地眯起眼。

热风?

大夏天,哪个傻缺在闷热的车里开热风?

哪个傻缺穿黑风衣配帽子在夏天的车里吹热风?

除了高冷如琴酒,还能有谁?

车载空调呜呜地吹,凉爽的冷风陡然换成滚烫的热风,扑了人一脸。

保时捷356a是琴酒的爱车,他可以开鱼鹰直升机嘟嘟嘟疯狂扫射,却不可以在爱车上看到一点点灰尘。

即使爱车的车载空调出于不知名的原因调皮得让他拳头梆硬,琴酒也只能忍耐。

要忍耐。

哪怕汗水打湿了风衣外套,长发黏在后颈,在中暑的边缘徘徊——也要忍耐。

酷哥绝不会在女高中生面前低头!他说不脱外套就不脱!

蝇头从车载空调里钻出来,缩在竹泉知雀手上,用咒灵天生冰凉的身体给她纳凉。

竹泉知雀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

太天真了朋友,是什么给了你与港口maia干部候补、卧底进黑衣组织不满一月飞速晋升拿到代号的打工皇帝抗衡的勇气?

她成为特级诅咒师被挂上通缉榜的时候,你还在被蝇头欺负得哇哇大哭呢。

保时捷一路飞驰仿佛背后有鬼在追,急剎车停在黑衣组织隐秘的训练场外。

在琴酒开口前竹泉知雀麻溜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去狙。击训练场等你对不对?了解,长官。”竹泉知雀单手敬了个礼,充分展现出酒厂新人对前辈的敬爱。

琴酒不发一言,油门一踩方向盘一扒,在汽车尾气中扬长而去。

“坏脾气。”

竹泉知雀叹了口气,五指收拢,蝇头在她掌中扭曲着化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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