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从得像个小奴婢◎
宁澹紧紧搂着沈遥凌, 掌心时不时在她背后轻拍,怀抱珍宝一般地轻声安抚。
“没事了。”
沈遥凌挣扎。
又立刻被宁澹按回去,更加细密地拍抚, 不住喃喃。
“不, 我有事。”
沈遥凌强行用仅剩的力量掐住他的耳朵, 让他认真听自己说话。
“我吃了奇怪的药。”
宁澹一顿, 眼眶泛红地盯来。
喻绮昕已经踉跄着爬起, 段儿过来替她解开了绑在嘴上的绳子。
哐啷一声, 宁澹抱着沈遥凌跌跌撞撞冲过来,双眼红得好似进了朱砂,脸色肃穆。
“她被下了药。”宁澹朝着喻绮昕说。
沈遥凌一条手臂无力地垂下, 喻绮昕连忙给她把脉。
卷起衣袖露出雪白手臂, 手心划出血痕,到处摔得青青紫紫。
喻绮昕有些不忍, 移开目光。
过了一会儿,喻绮昕道:“浮而甚虚,散脉靡常,气血混乱不定。这脉象,乱是乱了些,但目前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药物已经侵入血脉肌理,后续会不会引发其他的症状, 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我只能给她找一些平心静气的药让她维持清明, 镇压她血脉中的乱象。”
宁澹眉心紧皱。
“只能压制吗?不能够根除吗?若是毒药怎么办?”
“这……”喻绮昕被逼问得陷入沉默。
她并不清楚沈遥凌具体是吃了什么药, 当然拿不出所谓的“解药”, 只能看脉象。
“我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喻绮昕有些羞赧。
她回忆了一下,记忆中,沈遥凌似乎从未说过“我做不到”之类的话。
“而且现在手头的药材也不够用。只有先压制,尽快回京。回到京城,有太医他们在,一定就有办法了。”
宁澹抿唇。
沈遥凌满头虚汗,“唔”了一声,在宁澹衣服上蹭掉眼睫上的汗珠,挣扎着说了几味药材的名字。
“淫羊藿、人参、蛇床子、枸杞,还有黄连。”沈遥凌神志不清,仍试图回忆自己吃出来的味道,整张脸皱起,“很多很多的黄连。”
因为真的非常非常苦。
“还有……我不知道了……”她声音几近无声。
“我知道了,那我这就去给她配药。”
喻绮昕听完,咬了咬唇,在段儿的搀扶下快步离开。
沈遥凌吃了那个药以后浑身无力,头脑仿佛被人用什么东西蒙住了,一片昏昧。
但偏偏,她又感觉自己很清醒,她的意识很活跃,想法不断地跳跃,时而兴奋至极,时而又忽地疲惫。
她唰地睁开眼,看着宁澹。
跟宁澹说,“快去救人,快去救人。”
宁澹问她救谁,她又说不出来名字,伸手去抓宁澹的衣襟。
宁澹把她给握住,告诉她:“不要乱动,你手上有伤。”
想了一会儿,宁澹折返回去,把被扔在一旁的国主给捡了起来。
“其余人在哪里?”
国主一脸颓丧,沉默不语。
宁澹也是方才急疯了,一时间没意识到,这个人根本听不懂他讲话。
宁澹于是暂时把沈遥凌放到一旁,让她靠着柱子,想捡起绳子把国主五花大绑起来去找人翻译。
正弯腰捡绳子,背后忽然爬上来轻轻软软的重量。
沈遥凌靠在他背上,好像很不满意他居然要自己亲自走路。
打着哈欠问他:“你在干什么?”
宁澹知道她现在不清醒,哄着她说:“我在扔垃圾。”
沈遥凌就转过头帮他找了找,好像是看哪里可以放得下垃圾。
找了一会儿找不到,有些不耐烦,又趴了回去。
“好困。”
宁澹看得出来,沈遥凌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他心急如焚,生怕那药会损伤人的神智。但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办法,一边面无表情地任由沈遥凌趴在他肩上,一边手上使力,唰地扯紧绳子,捆得人手脚瞬间涨紫。
宁澹把国主扔在原地,蹲好了些,把沈遥凌背起来。
沈遥凌也不客气,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趴在他肩膀上,扭头就睡了过去。
等到沈遥凌醒的时候,身周围绕着一股清新的香气。
是医塾的人点燃了随身带的安神香。
燃香让她混沌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一些。
沈遥凌发现自己身处大殿之中,周围坐满了人,国主坐在正中,面无血色,像是在接受什么盘问。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宁澹身处大殿之中,而她身处宁澹的腿上。
宁澹眉目冰冷,一身黑衣,煞气四溢,好似一尊杀神。
而她把宁澹当成褥子坐着,在所有人中显得格外高人一等,好似那踩在杀神脑袋顶上趾高气扬的小妖。
沈遥凌:“……”
她下意识看向旁人的反应。
其他人沉眉敛目,不敢直视。
她屏息,转回视线来,就发现宁澹直视着自己。
他好像在第一时间就发现她睁眼了。
沈遥凌干笑了一下,试图往旁边挪动。
“有我的座位吗?”
宁澹一愣。
轻声说:“有。”
然后微微起身,把她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动作轻柔,还帮她调整了一下坐姿。
沈遥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都是什么事。
她暂时只能假装没有知觉,转头看向一旁。
若青正守在椅子背后,看见小姐醒了,很快端过来一碗药。
“小姐,这是喻姑娘熬的药,说是让您往后一日一碗。”
沈遥凌看了一眼喻绮昕,点点头,接过碗闭眼喝干。
碗底放在托盘上的“咯嗒”声有些清脆,沈遥凌下意识看了看一旁的人。
确实有几个在往她这边瞧的。
只不过瞬间又收了回去。
沈遥凌眨眨眼,试图平心静气。
一名使臣正在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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