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地点在一家日料餐厅,周围好像没有停车地点。

黎尔开着车绕了很久,找地方停车,再开回来的时候,她见到一辆bb版纯黑库里南停在日料店门口。

一个修长清隽的身影从车上的驾驶座走下来,站定在车边,侧脸线条英气绝伦,黎尔第一直觉是他,结果真是温知宴。

黎尔的车靠得他的车很近。

黎尔微微抬头,从车窗望出去,就能清晰的看见他的着装。

他穿一套宽松版的手工烟灰西装,上身打底一件高领黑毛衣,翻叠的领子卡住瘦突的喉头。

纯黑微分碎盖稍作打理,抹了少许发胶,透亮莹润,显得人很精神。

宽松版的西装很难被一个男人穿出这种熨帖又挺阔的味道。

假若太瘦了,穿上会显得柴,像唱戏的;太胖了穿上又会显得莽,似披被子出门。

高大英俊的温知宴却冷着他那张俊脸,漠着他那双长眼,将之穿出了顶级时装秀场模特儿的冷厉味道。

果然,人跟人生来就是不同的。

黎尔正想着要如何跟这样气质超绝的男人打招呼比较合适,顺便问问他这附近哪里有停车的地点,就听见他牵动薄唇,似是漫不经意的告诉在车上等他的人,“是家里安排见的,太乖了,不适合我,就是走个过场。”

虽然黎尔今天来这里,也是遵循倪涓雅的逼迫,走个过场,但是当听到温知宴亲口说,他也是来走个过场,黎尔明艳的脸色一下暗淡了。

这说明了她在来的路上心里也是有期待的。

温知宴居然跟我相亲。

为什么?

难道喜欢我?

来之前,这种推测虽然蠢到家了,但是她的心始终忍不住要朝这个角度去想。

现在,她听见温知宴亲口说了,就是走个过场。

嗯,还在期待什么呢,黎尔,你就是没那种命,上学的时候不会为校草动心,进入社会后更不会遇到让你心跳怦怦的完美老公。

感情是奢侈品,黎尔永远无福消受。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上学的时候喜欢独自去操场跑步,就是因为她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孤单的永远朝前看的人。

感情只会让人变得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倪涓雅要是决绝一点,这么多年也不会跟黎正勤勉为其难的过日子。

如果是黎尔,黎尔一定不会跟自己出轨的丈夫再在一起。

想到这里,相亲的心情完全没了。

跟温知宴相亲唉。

激动什么啊,请把重点放在相亲,对象不重要。

*

十五分钟后,黎尔出现在温知宴定的包厢,门口bb版的库里南已经驶走。

雪落长街,行人稀少,数盏炫色霓虹在风雪中闪烁。

日料店看起来规模很小,只有一间店面,并且拉门是合着的,今日并不打算对外做生意。

门口站着穿和服,盘发髻的漂亮女侍应生。

“好的,请女士跟我这边请。”黎尔报了要去的包间的名字,侍应生立刻恭敬的带她进去,并告知她,今日跟她约在这里的温先生已经到了。

黎尔跟着女侍应徐步进入,这才发现其实日料店露在外面的店面是刻意为之的窄小。

在那扇窄门之后,其实有别有洞天的广袤天地。

这里说是一间日料店,不如说是一个巨型私人会所。

绕过露天唯美布景的亭台雪月装饰带,女侍应带她进入一个雅室。

温知宴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已经脱了西装外套,上半身只着一件质地极好的修身高领毛衣,细针线,墨黑色,被他修长的颈项,平直的肩角,壮硕的胸膛撑得饱满的好看。

不止是比例极好的身材诱人,偏偏他皮肤又生得白,面孔的锐度饱满,让一件毫无款式可言的基础款毛衣裹在他身上,也像是一种极致性张力的凸显。

雅室不大,墙上挂着浮世绘水粉画,天花板上引下数盏有日落温柔,月白风清图案的和式纸灯。

温知宴将修长的双脚收拢,劲腰悬着,坐姿谨慎。

见黎尔来到,他明亮又复杂的眼神隔空朝黎尔看来,好像他已经认识她很久了似的。

那个专注眼色似乎并不是第一次为黎尔久久的停留。

黎尔先是怔住,下一秒,她拿出做酒店业的笑容回应他:“温先生,抱歉,我来晚了,这里我第一次来这边,对环境不太熟悉,雪太大,又找不到地方停车。”

其实是,停车点很快就找到了,之后,黎尔又赶紧找了个地方,在一家快餐店的洗手间里,对着镜子擦掉了脸上的浓妆。

她适才碰巧听见了他跟他朋友说的那些话,这场相亲只是温知宴被家里人安排来走个过场。

黎尔不想让温知宴觉得她打扮得很隆重来参加这场相亲。

在她进来之前,温知宴在和室饮酒,被小炉烛火温过的日式清酒。

一人一盏,静静坐在矮桌后,等待着佳人来到。

放下白瓷酒杯,他嗓音清浅道:“没关系,我可以等。”

“黎女士,请坐,不知道您的喜好是什么?今天有新鲜的墨鱼海胆鱼子酱,拍卖级别的,还有海胆海苔,扇贝天妇罗,蓝旗金枪鱼刺身这些招牌菜,今天这些菜品都是不限量供应,因为温先生事先预定了。”

女侍应很会见风使舵,知道黎尔是温知宴的贵客,一路都在对她示好。

“黎女士要不都一一品尝一下我们店的特色?”

“好啊。”黎尔不介意帮别人完成kpi,都是做服务行业,她很懂。

而且,跟温知宴相亲,没有排面怎么行呢。

多亏程余欣这种做新闻媒体的闺蜜,温知宴的家庭背景,身家价值,曾经不吝于对公众透露的喜好跟厌恶,甚至有过的绯闻女友,黎尔在这个礼拜都透过程余欣的按头安利,一一熟知了。

他那些富丽堂皇的人生让黎尔错觉得自己是在接待一个要到储运酒店来住顶奢套房的矜贵客户,而不是在找一个可以跟她同床共枕的温柔老公。

“那黎女士,您跟温先生先聊着,我立刻去给你们仔细安排。”

女侍应笑靥如花的走了,走到门口,轻轻将和式拉门为二人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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