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蓁:“……”

裴如彤款款地走到了楚蓁跟前,唇畔含笑,眼底带着几分不甘,几分高高在上。

她都吃不上白面馒头,楚蓁一个粗鄙的乡下丫头更没资格!

裴如彤笑盈盈地又道:“二嫂,祖母上了年纪,肠胃不好克化,我们有好东西还是应该先紧着她老人家才是。”

“你说是不是?”

裴老太太就坐在两丈外,唇角翘了翘,心道:还是二孙女孝顺,时刻惦记着自己这个祖母。

若是从前,老太太堂堂诰命夫人,娘家也是官宦人家,自然是不稀罕区区一个白面馒头。

可现在……

看着这个破烂不堪的庙宇,老太太感觉胸口憋着一团气,上不上,下不下。

黄氏刚才在裴晏之那里吃了瘪,心里正不痛快着,冷笑着扯了下嘴角。

她走到了裴如彤的身边,皮笑肉不笑地对楚蓁道:“二侄儿媳,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快把馒头给你祖母吧。”

她三言两语就把楚蓁给架了上去。

百善孝为先,楚蓁一个刚过门的新妇,若是敢对夫家的长辈不孝,世人的唾沫星子都可以淹死她。

外头雨声渐大,密密麻麻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树枝上、草地上以及破庙的屋顶上。

楚蓁看着裴如彤、老太太和黄氏三人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差点没笑出来。

这些人啊,谁给他们的脸啊!

“凭什么?”楚蓁懒懒地挑了下眉梢,漫不经心地问。

要是只听裴如彤片面之言,外人怕是要以为这位裴老太太已经七老八十呢。

但实际上,老太太也四十几而已,过去这些年一直养尊处优,瞧着比实际年龄还年轻了好几岁,不似那些同龄的山野农妇早就满面老态。

再说了,从原主被花轿抬进裴家后,身份就不尴不尬,裴锦之至今昏迷不醒,两人既没拜堂,也没认亲,今天之前老太太对原主几乎视若无睹,甚至从来没和原主说过一句话,现在倒好意思端起长辈的架子来压人了!

黄氏这时也想到了楚蓁与裴锦之根本就没有拜堂的事,一时无言以对。

周围静了一静。

“凭什么?”裴如彤喃喃自语着,纤瘦的肩膀颤了颤,半垂下了小脸。

夕阳几乎落山,昏暗的树影衬得她的小脸晦暗不明。

突然,裴如彤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树荫下躺在板车上的裴锦之,拔高嗓门道:“你还好意思说‘凭什么’?!”

“要不是你们长房,我们家何至于被流放!”

裴如彤几乎喊破了音,泛红的两眼泛着点点泪光,用微颤的素手指着谢氏、裴锦之、裴晏之以及楚蓁几人。

周围的其他人闻声望来,也包括那些衙差,全都看着裴家大房和二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只要不耽误行程,连衙差都懒得管各家的闲事,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裴二老爷皱了皱眉,低喝了一声:“彤姐儿。”

裴如彤就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似的,整个人有些歇斯底里。

她将手里那块才咬了一口的粗面饼子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环视着家人,尖声又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们家本是文臣,当年祖父苦口婆心地让大伯父读书,可大伯父非要去从军。”

“现在倒好,大伯父风光时,我们也不曾沾什么光,现在却要被长房连累……”

“凭什么?!”

她委屈得几乎喊破了音。

她已经十四岁了。

这个年纪本该相看亲事,十五岁时像大姐、像其她京城闺秀一样风风光光地出嫁,十里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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